第14章 我会为黑蛟帮讨一个公道！
灵石县衙内。
当着众人面，两个手下被打得半死，黑蛟帮少帮主的面子显然有些过不去。
“顾学文？交个朋友？”
“哼，你当我们蠢，还是瞎？”
曹凡冷笑一声，他踏前一步，地面青砖皲裂，一股磅礴真气排山倒海般压过来。
顾方知首当其冲，只觉仿佛身在湖底，呼吸都似被压迫得有些困难。
通脉巅峰！
曹凡果然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通脉巅峰高手！
面对强大的正面压力，顾方知下意识地会生出后退避其锋芒的念头。
但他很快扼杀掉这个念头。
初次见面，如果就被曹凡真气外放的威势所打压，露了怯。
那后面还怎么玩？
偏你修为高一点，老子就怂了你？
心念至此，顾方知气势逐渐攀升，全力运转虎啸罡元诀，周身精元炼化成真气，通过经脉运行不断壮大然后汇聚下丹田。
然后，吐气开声，口绽雷音虎啸：
“大胆曹凡！巡检司腰牌文书俱在，你也想要造反不成！”
这一声全力用出虎吼功，在虎罡真气的霸道加持下，震得整个县衙似都在晃动，瓦砾碎片纷纷而落。
即便凶悍如曹凡，也有一刹那被这虎吼功袭扰心神，打断了真气外放的节奏。
真气威压消散，顾方知身边两个青龙部巡检也反应过来，硬着头皮掣刀拦在顾方知身前，履行护卫职责。
“曹公子，你定是认错人了，莫要误了巡检司正事。”
他二人都出身寒门，这九品官身来之不易，若真让曹凡当面格杀了上官，后面巡检司追起责来，乌纱帽定然不保。
黑蛟帮众因曹凡的庇护没被虎吼功震晕，当下亦不甘示弱，纷纷亮出兵器，双方对峙公堂，剑拔弩张。
见此场景，县丞和巡检张蔚辛不敢再袖手旁观。
此地毕竟是灵石县衙，如果让黑蛟帮和巡检司在这里干起来，不管谁输谁赢，他们这些县官都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少帮主，顾副监察，这里肯定有误会，莫要动手，莫要动手！”
县丞擦了擦额头的汗，赔笑道：“若打坏了县衙，或者伤了巡检司的兄弟，届时知县和司首大人怕是会怪罪。”
“顾副监察，请容下官验看一下文书腰牌。”
张蔚辛走过来，神情怪异地向顾方知行礼，要过文书和腰牌，仔细验看。
当看到自己变成副巡检的字条后，他眼皮微跳，尽管心有不甘，还是硬着头皮道：
“腰牌和委任文书都无误，王兄弟、邱兄弟和我也都认识，少帮主或许真是认错人了。”
曹凡神色惊疑不定，刚才的气机交锋，这个“顾学文”至少表现出了通脉境中期的层次，谈吐城府也远非顾学武那个愣头青能比。
难道真是两个人？那为何长得一模一样？
顾方知神色镇定，让张蔚辛取来通缉令，当着众人面展开，与他的脸比照。
“像么？”顾方知淡定道。
“不能说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张蔚辛面无表情，他也没法睁眼说瞎话。
“当然是一模一样。”
顾方知轻叹，信口胡诌：“学文学武，你们难道听不出来，我和顾学武是孪生兄弟么？
“哎，鄙人生性顽劣，被父亲送到外面学艺，昨天才调回蜀州巡检司，不曾想已是家破人亡，还被少帮主误会成我那目无法纪的弟弟。”
说着他双眸圆睁，显露出大义灭亲的凛然正气：
“不过诸位放心，我顾学文从不徇私枉法，即便我弟弟犯法，我也定要将他缉拿归案，为黑蛟帮讨回一个公道！”
为黑蛟帮讨一个公道？
曹凡从没想过自己的耳朵有一天能听到这么生僻的话语，只觉荒谬中微微有些刺耳。
这时县丞和张蔚辛再次劝说，给足了曹凡台阶，他这才神色稍缓，心想在县衙公然和巡检司开战的确很不明智，索性就坡下驴。
“顾副监察有这份公心，我便放心了，只希望你早日擒回顾学武。”
曹凡伸了个懒腰，一边喃喃自语：“有些倦了，等会去范家宠幸一下青青，也不知这些时日，她被调教成什么样了。”
“或许会像条狗一样摇尾求欢吧，呵呵。”
说这话时，他目光始终聚焦在顾方知脸上，想看出他的神情变化。
但很可惜，顾方知好像根本不认识范青青，反倒露出暧昧微笑：“曹公子有福了。”
曹凡顿感无趣，懒得再说话，径直离去。
黑爪们抬着两具尸体、两个残废，紧随其后潮水般涌出了大堂。
县衙复归宁静。
直到这时，躲藏在外面的衙役捕快们，才敢走进大堂，见到顾方知之后，俱是面面相觑。
顾方知若无其事走上主位，端坐在“明镜高悬”之下，淡淡道：“敢问县丞，知县大人哪里去了？”
官高半品的县丞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恭敬道：“堂尊去蜀州了，兴许......是去见陈司首了，顾副监察有何公干，与我和张副巡检说便是。”
听说知县也姓陈，看来与陈司首......有点亲戚关系。
顾方知点点头，道：“本官奉巡检司命令，重启范氏女青青遭强暴一案的调查，今日来县衙是为了调取卷宗。张副巡检，有劳你了。”
听到范青青案，张蔚辛神色明显异样几分，但此时不敢再说二话，抱拳一礼，转身去案卷房拿卷宗。
拿到范青青案的卷宗后，顾方知又道：
“还有一事，为了保护当事人及其家人的安全，我要将范青青一家带回府衙。”
县丞和张蔚辛俱是面色一僵，显得有些为难。
“顾副监察，范青青一直处在黑蛟帮的......保护下，若要带走他们，县衙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县丞委婉表示县衙不想搀和这件事情。
顾方知表示理解：“无妨，我只是告诉你们，范青青一家已经被我转移走了，就在来之前。”
张蔚辛一怔，似乎见到曹凡等会去了范家，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的暴怒场面，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
“看守范家的那些黑蛟帮众呢？”
“哦？那些人胆敢袭击本官，都让我击毙了。”
击毙了......张蔚辛满头黑线。
“开个玩笑，本官不是嗜杀之人，都打残而已。”
顾方知笑容更盛：“过来路上还抓了一些强抢民女、欺负百姓的地痞流氓，就锁在外面，曹凡走的时候想必也看到了。”
“都带进来吧。”
“是。”
王小武和邱云两名巡检应声出去，片刻后，将一串被绳索捆绑起来的小混混牵了进来。
这些人中，很多就是张蔚辛在来县衙的路上遇到过的，黑蛟帮下属的地痞流氓，那个调戏寡妇小蕊的徐顺竟也在其列。
“这些人该如何处理？一下抓这么多人，会不会开罪......”
话未说完，张蔚辛便自闭嘴。
刚才这位顾副监察当着曹凡的面暴揍两个黑爪，之前又偷偷抢走范青青，已经狠狠得罪了黑蛟帮，抓这些混混根本不值一提。
顾方知淡淡道：“按律办吧，打板子，不用打死，但要打残。”
张蔚辛一怔，目光扫向被抓的混混们时，正好对上徐顺的目光，这小流氓正眼巴巴看着张蔚辛，似乎盼着这位大人能帮帮忙。
“下官得令。”
张蔚辛神色渐渐转冷，无视了徐顺与其他混混们的目光。
顾方知满意点头，起身离开“明镜高悬”的主位，径直走出大堂。
张蔚辛和县丞跟在后面，心想这瘟神终于要走，暗中松一口气。
三人来到大堂外甬道，甬道中立着一块《戒石铭》石碑，其背面刻有大虞太祖所书十六字：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好熟悉，是不是前世也见过......
顾方知看了看，环顾左右，指着石碑道：“太祖银钩铁划，与诸位同僚共勉。”
众人面露尴尬，笑着打哈哈。
走过“戒石碑”时，顾方知看了眼石碑正面，忽问张蔚辛：“听说张副巡检，字公明？”
张蔚辛一怔，点头称是。
顺着顾方知目光的方向，张蔚辛下意识也看向石碑正面，只见上面刻着三个字：
“公生明。”
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张蔚辛面皮微热，再看向顾方知时，只见这位顾副监察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副巡检，我要先回蜀州府几日，县里的治安，暂且多依靠你了。”
说完，在张蔚辛复杂的视线中，顾方知衣襟带风，大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