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生产队日常与刘猛的纠结

1980年，正值物资极度匮乏的艰苦岁月，生产队的田地作为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根基，承载着他们对生活的全部希望。

日头高悬于天际，毫无保留地倾洒着炽热光芒。一道道缝隙好似大地干涸的嘴唇，无声地诉说着生活的艰难。

随着队长林德生一声洪亮且带着几分沙哑的吆喝：“收工啦！”

他那被岁月和烈日雕琢得黝黑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常年在田间劳作，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却依旧充满力量，在空旷的田野上久久回荡。

林德生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衫，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布衫上虽打着几个补丁，但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腰间系着一条破旧的腰带，上面挂着一个用了多年、略显斑驳的口哨，那是他指挥生产的得力“武器”。

村民们这才纷纷直起酸痛的腰板，陆续走出田地。

林德生站在田埂上，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人，确保大家都安全收工。他就像一位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土地和村民，即便生活艰苦，也始终坚守着自己的责任。

生产队的田地里，众人弓着腰，专注地除草，陆续收工。

锄头起起落落，扬起阵阵尘土，与汗水混合，在每个人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泥印。

林晓峰的母亲王翠兰也在其中，她身材瘦弱，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身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灰色粗布衣衫，衣角已经磨损得毛边翻卷。头发简单地挽成一个发髻，几缕发丝因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她那满是汗珠的脸上。

她的额头布满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滴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长时间的劳作让她腰酸背痛，每一次直起腰，都伴随着一阵酸痛，但她一刻也不敢停歇，生怕落后于人，被队长批评，更怕影响家里的工分。

由于田地距离村落较远，中午王翠兰便没有回家吃饭。

“真好！总算是下工了！”王翠兰看着远方，淡淡地说道。

休息时，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到田地边上一棵老树下。这棵老树犹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周围是一片开阔的田野，远处几座低矮的山峦连绵起伏，与蓝天相接，构成一幅质朴的田园画卷。

王翠兰靠着树干坐下，动作迟缓，双手微微颤抖着，暗自思忖：“唉，这日子虽说苦，可晓峰打猎能让家里吃上肉，已经比旁人强了。咱可得小心着，别让人眼馋生了事端。”

她从破旧的布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窝窝头，窝窝头里夹杂着些许野猪肉。看着这带着肉香的窝窝头，她的眼神里满是满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在这个多数人都吃不饱饭的年月，她家能有猪肉吃，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吃东西时格外小心，特意背对着正在劳作的村民。她的眼神不时地左右张望，像一只警惕的兔子，生怕被人发现。

在她心里，一个人在大家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吃肉，是一种罪过，做人就得低调，要是被人看到，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她小口小口地啃着窝窝头，每一口都细细咀嚼，似乎想让这难得的美味在口中多停留一会儿，同时也在品味着儿子林晓峰打猎带来的生活改善。

生活的艰辛让王翠兰养成了谨慎的性格，即使是享受一点小小的幸福，也充满了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刘猛的父亲结束了上午的劳作，扛着锄头，慢悠悠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家那间破旧的茅草屋在村子边缘，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寒酸。屋顶的茅草稀疏，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黑色的房梁，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其吹倒。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是这样的茅草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中间是一条狭窄的土路。

路面坑坑洼洼，两旁长着几株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走进家门，妻子已经端上了简单的午餐——一碗野菜汤和几个窝窝头。

刘猛父亲身材矮小，身形有些佝偻，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穿着一件黑色的破旧短褂，裤子上打着几个大补丁，裤脚高高挽起，露出干瘦如柴的小腿。

他看着这饭菜，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心里想着：虽然日子苦了些，但好歹能填饱肚子，比起那些连窝窝头都吃不上的人家，自己家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儿子，吃饭了！”他坐在有些摇晃的饭桌前，冲着门外说道。

“知道了，父亲！”刘猛说道。

因为下午要继续干活儿，所以刘父坐下来就大口大口地吃着午饭。

不一会儿，饭菜就被他一扫而空。

吃完饭后，他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扛起锄头准备返回生产队。

刘猛父亲觉得，生活虽不富裕，但有这安稳的一日三餐，便是满足。

在路上，他正巧遇到了王翠兰。

看到王翠兰坐在树下，他便凑了过去，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炫耀的光芒，说道：“翠兰啊，今天中午我吃了野菜汤和窝窝头，吃得饱饱的，你中午吃的啥呀？”

王翠兰抬起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回答道：“我就啃了个黑面窝窝头，能填饱肚子就挺好的，这年月，好多人连窝窝头都吃不上呢。”

实际上，王翠兰中午吃的是夹着野猪肉的窝窝头，但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和嫉妒，便选择了隐瞒，这是她在艰苦生活中学会的处世之道。

刘猛父亲听了王翠兰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笑的神色，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哎呀，就吃个黑面窝窝头啊，我还以为你们家晓峰打猎，能让你吃点好的呢，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王翠兰听了这话，只是默默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没有回应。她不想与人争辩，在她心里，生活是自己的，没必要为了这些事生气。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家吃肉的事让别人心里不舒服，所以只能默默忍受着刘猛父亲的嘲笑。

王翠兰知道，在这艰难的日子里，隐忍是最好的选择，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口舌之争而惹麻烦。

儿子林晓峰最近说，做人要低调。王翠兰觉得，儿子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