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没穿
三年前，陈问在爸妈的坟前发过誓：这辈子永不借钱！
因为爸妈躺在医院里等钱救命的时候，他把亲戚、邻居全都跪遍了，最慷慨的债主也只是借了一千块给他，而更多的在表示自己手里也没钱乃至于连饭都吃不上之后把他赶出去，然后私下里悄悄嘀咕：他家大人万一救不活，借给他的钱还不上怎么办？
那种尴尬，那种直不起腰来的感觉，即便现在想起来，也有千钧重。
所以此刻看着周采薇递过来的五张毛爷爷，他下意识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拿着吧！万一用不上，可以回头再还我。”周采薇坚持。
说实话，陈问不想拿。
但如果不拿，怎么给许诺拿药？
迟疑了足足数秒，他才暗中咬咬牙，接过了一张钞票：“谢谢学姐，用不上这么多，一百块足够了。”
周采薇抿了抿嘴唇，最后又递给他两张：“有备无患，治病要紧。这样，你先忙你的，我们先走。拜拜。”
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她拉起穿着杏黄长裙的美女离开。
陈问看到美女走出去几步之后，侧首凑在周采薇的耳畔小声问了一句话，不知道周采薇回了句什么，美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最后抬起一只小手，俏皮的冲他抓了抓。
白色小皮鞋不疾不徐的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有节奏颤抖的背影渐行渐远，到臀下十余厘米的开叉之间，一双大长腿若隐若现。
一直到周采薇携美女远去的背影走出医院大厅，消失在停车场方向之后，陈问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腰身是硬的，脊梁却难免有点软。
因为他嘴上可以死不承认他借了钱，但心里却不得不接受的确借了钱的事实。
少年捏紧手里的三张毛爷爷，掌心里不知何时攥住了一团温热的潮气。
“采薇学姐，谢谢你……”
……
……
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夜幕在逐渐亮起的霓虹灯映照下呈现出淡淡的灰蓝色，稀疏的星光点缀其中，仿佛一双双眨呀眨的眼睛。
隔壁商住楼的商场还在营业，楼上亦有不少窗口闪着灯光，照亮一张张被留下来加班的苦逼的脸。
被搀扶着到自己房间小床上坐下的许诺，脸色已经不再是那么白惨惨的，但仍旧不太好看。
陈问把装着几盒药的小塑料袋放在旁边写字台上，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诺姐，你吃上药休息一会儿吧！晚上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许诺双手撑在床沿上想要站起来：“不用了，冰箱里有菜，我去做点就行。”
“行什么行？自己什么脸色自己不知道啊？听话，好好歇着。”
陈问想了一下：“隔壁商场一楼有个卖秦镇大面皮的，晚上吃这个行吗？”
许诺脸上泛起一层血色，支支吾吾的开口：“让他们多给放点醋。”
“我顺道去超市买瓶醋回来，万一他们放的不够，再额外给你加。”
调侃了一句，陈问忽然发现许诺定定的望着他，眼圈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免有些讪讪然：“开玩笑哈，没有笑话你爱吃醋的意思。”
许诺点点头：“我知道，我，我只是，那什么，厨房里还有半瓶醋呢，今天不用买，还得花钱。”
“得唻！听你的！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隔壁商场一楼那家卖秦镇大面皮的此时座无虚席，汇聚了不少在附近上班的单身贵族，或者带着馋嘴娃的父母，看架势正常点单的话，至少要等半个小时开外才能取上餐。
好在许诺没来四合院租房子之前，陈问三天两头过来光顾，跟店员混得比较熟，悄悄插了一个队。
饶是如此，也花了足足一刻钟，才把两份大面皮买到手。。
拎着回家后，陈问一头扎进厨房，把大面皮装进碗里，端着去了许诺房间：“诺姐，今晚别来回折腾了，咱俩在你这儿吃……咦？你怎么回事？”
房间里的许诺换了一件宽松的橙色T恤和一条卡其色的运动短裤，正一手撑在写字台上干呕。
听见陈问进门的动静，她抬起一双呕出泪花的大眼睛，讪讪笑了笑：“问问回来了。我没事，有个药不能空腹吃，我没仔细看就给吃下去了，胃里有点难受。”
陈问上下打量她一圈：“我是问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起来乱活动什么？”
“没有乱活动，只是……只是有两件衣服需要洗一下，我想着……”
许诺嘴里嘀嘀咕咕的，把另外一只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的手往背后藏了藏。
陈问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夺下：“你想什么？我看你是还想跑医院！都生病了，还洗什么衣服？明天再洗不行吗？”
说完这话，他才发现从许诺手里夺下的是两条小三角。
一条紫色，一条黑色。
其中那条黑色的，还残留着一点点温热。
陈问不由得一窘，目光下意识的瞄向了许诺身上的那条卡其色运动短裤。
难道……这条黑色的是诺姐刚脱下来的？
现在的她没穿？
许诺俏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弱弱开口：“我就这两条，来回倒换着穿。昨晚太累了没洗，想着今晚一块儿洗，不耽误明天穿……”
“……”
陈问很无语。
他总不能说他帮忙给她洗吧？
是不是有点BT？
想了想，陈问摆摆手：“这都不是事。我二叔以前开小卖部的，东耳房里留了一些没卖完的存货，我记得有适合你穿的。来，先吃饭！吃完饭我去拿过来给你挑挑！”
其实他并不确定二叔留下的存货里，究竟有没有适合许诺穿的。
但东耳房里有半箱子青趣内衣却是肯定的。
饭后，他直接把那个箱子搬进了许诺的房间，里面装着的内衣，全部包装完好，跟新的一样。
他随手拆开其中两条，眼珠子当时就直了。
这条什么情况，怎么除了两根绳之外，半块布料都没有，就挂了串珍珠？
不怕卡里边夹肉吗？疼不疼？
还有这条，居然是开裆裤？
既然要开档，还穿这玩意干什么？多此一举！
最后好歹拆出一条白色的，虽然有着大面积犹如蝉翼一般的薄纱，至少有裆。
陈问着实没勇气继续拆了：“诺姐，要不你先凑合凑合，穿这条？”
“嗯。”
许诺臊得恨不能一头倒床上，把脑袋藏到枕头底下去，红着脸点了点头。
然而内衣挑好了，依旧不能直接穿。
照许诺的说法，这种贴身的衣服穿之前一定要洗一洗，最好是用开水烫洗。
陈问好人做到底，去烧了一壶热水，帮她把这件内衣仔细烫了烫。
虽说是新的，不是许诺穿过的，但在拧干水分抖开准备晾起来的时候，陈问的脑海里还是情不自禁的联想起这件衣服被许诺穿在身上之后的模样。
“……”
“糟糕，我今晚也得洗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