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假装没忙完
天色似乎越发阴沉了一些，就连空气也变得有些潮湿起来。
四合院正房窗外的那两棵梧桐树在这样的天气里，遮蔽了本就不怎么明亮的天光，让客厅里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陈问开了灯，淡淡的灯光从头顶上洒落下来，照亮了摆在茶几上的早餐。
小米粥，茶叶蛋，以及一大张刚刚切成八等份的葱花烙饼。
麦香和葱油香混合在一起，飘荡于整个客厅之中，让人闻着就特别有食欲。
“好香啊！”洗完手，陈问到沙发上落座，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真的吗？我好久没做了，手艺都生疏了！”
搬了一个小马扎在茶几对面坐着的许诺递给他一双筷子，抿起红润的小嘴，露出一个略显矜持的笑容。
刚才差点被陈问吃进嘴里的那半根黄瓜带给她的紧张感还没彻底褪去，此刻还有些小忐忑，连带着对自己的手艺都有点不自信了。
“诺姐太谦虚了，你这个葱花烙饼的味儿太正了！”
“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好？这种葱花烙饼在我老家那边，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属于是再家常不过的面食了。”
“家常面食好啊……家的味道！”
陈问眼角悄然泛红。
真说起来，自从爸妈走了之后，他的一日三餐要么学校食堂，要么方便面，偶尔改善一下生活，也只是街边小店里买的大包子，再没吃上过家常饭菜。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味道。
许诺敏感察觉到他神情有异，小心开口：“问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
陈问笑笑，率先伸出筷子：“吃饭吧！”
早餐简单但可口，两个人吃得都很舒心，或许是躲在云层后面的太阳越升越高的缘故，天光稍显明亮了许多，连带着客厅里的温度也变得温暖了些许。
不过陈问怀疑，这种感觉上的细微变化，可能也跟对面的小马扎上坐着的许诺有关。
低头喝粥的时候，漂亮的女人总是会习惯性的拢一下飘在额头前的那一缕青丝，天生的妩媚之中另有一种淡淡的烟火气息。
吃饭期间，陈问说起了许诺帮忙改的稿子，随口问了一句她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我读的是师范专业。”
“难怪诺姐文笔那么好呢！对了，诺姐是在济城读的师范吗？东山师范大学？”
“不是，我是在魔都读的大学。”
“厉害了诺姐！你读大学那会儿应该包分配的吧，一般都是去中学做老师对吗？”
“嗯。”
“那诺姐怎么没当老师，去商场卖衣服呢？”
“……有点事耽搁了。”
直到这个时候，陈问才忽然发现，许诺对自己这些问题的响应度非常低，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上一抬。
不爱谈这个话题？
再继续追问下去，就太不礼貌了，陈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诺姐对不起啊，光顾着聊天了，耽误你吃饭了。”
许诺好像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稍显勉强的微笑：“没有了，有人聊聊天也挺好的。问问你的粥喝完了没？我再去帮你盛一碗？”
“我自己去就行。”
“还是我来吧，正好我也要去添点粥。”
许诺端着两个人的粥碗出门，陈问侧身转头，看了一眼她婀娜的背影，莫名感觉她的脚步有点匆忙。
早餐过后，许诺先把两人用过的碗筷收拾去厨房洗刷干净，又将饭前泡的衣服洗干净晾起来，最后问陈问要了东西厢房隔出来的另外七个房间的钥匙，逐一打开，整理收拾。
那七个房间虽然都不大，但想全部收拾到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却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而陈问则把笔记本电脑挪回正房的写字台上，先在电子文档里对照许诺的修改意见把小说改了两遍，确认以他目前水平已经改无可改之后，抄起钢笔，把稿子原原本本的誊抄了一遍。
外面的打印店要价一张一块钱，把稿子打印出来需要花三块钱——太贵了！
三块钱，都可以买六个馒头了！
忙完这些，还不到十点钟。
陈问看着许诺在外面忙来忙去的身影，有一个瞬间在想，是不是应该去帮帮忙。
毕竟，许诺收拾的都是他的四合院。
但转瞬之后，他把这个想法抹杀掉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房东许诺是房客，把待出租的小房间全都收拾出来，是他用降低房租的代价换来的——而且这还是许诺自己的提议。
是，许诺一个人收拾那么多房间挺不容易的，但交易就是交易。
当然了，一块儿住的久了自然另当别论。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是吗？
“得找点事情干，假装我还没忙完……”
想了想，陈问找出纸笔，趴在写字台上画画。
在整张纸的左半部分，他画了一个少女的侧影，披肩长发和裙摆一样迎风飘飞，长长的睫毛之下，少女的眼神哀婉悠长，凝望着纸张右半边高楼林立的城市远景，整个画面充满了故事感……
“问问，我中午十二点钟要开周交班会，今天早点做中午饭，咱们早点吃可以吗？”
临近十一点钟，许诺来到正房，询问陈问的意见。
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盘起，一缕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黏在额头上，脸颊上正有几滴汗液缓缓流淌。
并不怎么宽大的白色吊带T恤紧紧贴在身上，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至高处印着的汗渍呈现出两圈隐隐的红。
陈问坚持认为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而不是被牵制了注意力：“我怎么都可以，看诺姐时间安排就好。”
“行，那我……咦？问问，你这是画的什么？”
许诺说完这话准备去忙，忽然注意到了陈问的画。
陈问放下手里的铅笔，轻轻挑了挑眉梢：“我给我那篇稿子画了一张插画，诺姐看看还可以吗？”
“太可以了！”
许诺眼睛亮晶晶的：“问问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我觉得你这幅插画比你那篇小说更出彩！”
陈问不禁瞪圆了眼睛：“真的吗？我只是随便画画的。”
“当然是真的……那个问问，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做饭……”许诺转身出门，神色之中夹杂着一丝慌乱。
陈问转目望着写字台上的插画，陷入了沉思……
厨房里，许诺俏脸阵阵发烫，先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上半身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T恤……
肯定是我早上起床后，一门心思惦记着洗衣服、收拾房间，所以把这事忽略了！
难怪问问今天每次看到我，裤子上的鼓包都那么……大。
好丢人啊！
不过，他昨天晚上只差两点就能看全了，今天好歹隔着T恤呢，应该也没什么吧？
话说回来，我一个已婚女人，还比他大了十岁，居然还能让他那么激动，也不算丢脸对不对？
漂亮女人的心底徜徉着一抹羞耻，还有一抹小得意，丰腴的大腿不由得夹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