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骨血诏书

市局证物室内，林之夏的紫外线灯扫过从市长别墅缴获的助产钳。在20倍放大镜下，钳齿凹槽残留的组织与卫生局长虎口疤痕DNA完全匹配。她将比对报告摔在审讯室桌面时，铁椅上的市长秘书开始发抖。

“2021年妇幼医院器械采购单显示，这批助产钳本应报废。”林之夏的指尖点在签名栏，“但您用卫生局的公章更改了报废年限。”

陆沉嚼着咖啡糖推开观察窗，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照片里1998年的排污管道检修现场，年轻的市长正指挥工人将黑色塑料袋抛入海中。法医实验室刚确认，那些塑料袋印着妇幼医院的标志。

“打捞队在水下找到了这个。”陆沉抛出一枚生锈的铜符，内侧刻着市长姓名缩写，“和你保险柜里的收藏品是同一批次。”

审讯持续到凌晨三点，秘书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供出化工厂董事通过境外空壳公司，向市长账户汇款超过2.3亿，用于掩盖医疗污染事故。银行流水与打捞出的走私船账本完全吻合。

当扫黑组冲进市长官邸时，林之夏正用化学显影剂处理书房地毯。潜血反应显示出拖拽痕迹，顺着痕迹撬开暗门，地下室里陈列着九十年代的产科设备。冷冻柜里码放着13个玻璃罐，福尔马林里泡着连体婴的器官标本，标签日期均为1998年4月。

“这是当年被宣判'处理'的畸形儿。”林之夏将尸检报告拍在市长面前，“你指使卫生局长伪造死亡证明，实则将活体交给境外医疗集团研究。”

陆沉在搜查市局档案室时有了关键发现。1998年暴雨夜的接生记录显示，林楠曾试图将畸形儿送往省立医院救治，却在港口被市长派来的“水鬼”假扮的缉私队员拦截。老刑警的执勤日志里夹着张模糊照片：几个穿潜水服的人正把哭嚎的婴儿塞进冷冻箱。

庭审当日，林之夏作为专家证人出庭。当她展示锁骨疤痕与畸形儿尸检照片的对比图时，旁听席一片哗然——两者的胎记形态完全一致。

“这不是什么诅咒。”她当庭扯开衣领，法医鉴定显示疤痕是暴力剥离监护设备所致，“而是当年你们在我身上进行非法医疗实验的罪证。”

陆沉押着化工厂董事走进法庭时，男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他供述市长通过篡改环评报告，将致癌物质排入妇幼医院附近的供水系统，导致当年大批孕妇诞下畸形儿。而这些畸形儿最终成为器官买卖的“原料”。

当法槌落下时，林之夏站在市局荣誉室母亲的画像前。她终于注意到林楠白大褂口袋露出的半截钢笔——与卫生局长用来伪造死亡证明的是同一款式。在技术科还原的案卷照片里，那支笔正握在市长手中。

三个月后，港口打捞起沉没二十年的冷冻箱。林之夏亲手揭开防水布时，防腐液里漂浮的连体婴右手紧攥着半块铜符。当她将自己的半块放入死者掌心时，金属碰撞声仿佛跨越时空的叹息。

陆沉在结案酒会上递来体检报告，体内放射性物质已代谢完毕。“医生说多亏你天天逼我喝绿茶。”他晃着茶杯，战术腰带上的手铐闪着冷光。

林之夏望向窗外新安装的排污监测屏，全市放射值首次归零。她锁骨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淡得几乎看不见，如同这座城市正在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