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机械新娘

风车村的海岸线泛着金属冷光，诺亚的靴子陷进沙滩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那些本该随风转动的木质风车，此刻正被暗红珊瑚包裹成机械心脏的形状，每转动一圈就吐出带着铁锈味的血雾。

“欢迎回家，诺亚。“玛琪诺的声音从酒馆飘来，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苍太的刀鞘突然结出冰晶，这是他在量子之海斩杀幽灵船后获得的新特性。

诺亚按住他绷紧的手腕，永恒罗盘表面浮起玛琪诺年轻时的全息影像——她怀里抱着的婴儿襁褓上，绣着多拉格的龙爪徽记。

酒馆门铃响起的瞬间，诺亚闻到了苹果派的香气。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攻击他：

母亲烤焦的派底、父亲沾着机油的手指、还有总躲在吧台后的红发男人......那些记忆碎片突然被镀上金属光泽。

“新烤的，加了双倍肉桂粉。“玛琪诺推来瓷盘，围裙上的向日葵刺绣正在渗出机油。

诺亚的机械义眼自动启动透视模式。苹果派内部布满精密齿轮，发条零件在果酱里缓缓转动。

当他用叉子戳破酥皮时，半枚染血的发条轴承滚落桌面，表面刻着“Gear 2“的字样。

苍太的刀突然横在玛琪诺脖颈：“你什么时候被寄生的？“

“寄生？“老板娘轻笑，手指抚过苍太的刀锋。被割破的皮肤下不是血肉，而是流淌着荧蓝液体的机械管路，“从你们把永恒罗盘刺进红土大陆开始，这里就是机械新娘的婚房了。“

整间酒馆突然活了过来。

橡木酒桶裂开尖牙，吊灯垂下神经束般的电线。

诺亚掀翻餐桌，发现木纹里嵌着无数微型屏幕，正在循环播放自己婴儿时期的影像——母亲将他塞进逃生舱时，锁骨间的齿轮纹身正在灼烧舱门。

“认知污染达到临界值。“

苍太的机械眼射出扫描光束，酒窖木门突然爆裂。

通向地下的阶梯上布满齿轮珊瑚，每个齿缝里都卡着人类指骨。

诺亚的罗盘指针疯转成虚影。

当他踩上第三级台阶时，祖父的声音突然在脑内炸响：“记住，真正的历史刻在机械的伤痕里。“

地窖深处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

直径三十米的青铜齿轮组悬浮半空，三百六十根血管状管线连接着中央培养舱。

舱体内漂浮的身影让诺亚的机械义眼过载——那是胸口嵌着永恒罗盘复刻品的艾斯，火拳上的火焰被凝固成晶体状。

“机械新娘需要新郎。“玛琪诺的声音从所有管线传来，“而你带来了最完美的祭品。“

苍太的刀锋突然调转方向，冰晶轨迹在空中织成囚笼。

诺亚惊觉自己的四肢正在齿轮化，皮肤下凸起的金属脉络与艾斯胸口的罗盘产生共鸣。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培养舱时，八百年前的记忆洪流席卷而来。

巨大王国的实验室里，戴着草帽的机械师正在将太阳神尼卡的核心塞进齿轮果实。

当他的手臂橡胶化时，无数纳米齿轮从毛孔喷涌而出，在云端拼成“Gear 5“的图腾。

“原来这才是......“诺亚的喃喃被警报声打断。

机械艾斯的眼皮突然颤动，培养液沸腾成血红色。

苍太斩出的冰晶刀光在触及舱体瞬间汽化，艾斯胸口迸发的锈蚀波纹以光速蔓延——天花板在接触波纹的刹那腐朽成灰，玛琪诺的围裙化作铁屑飘散。

“时锈病。“诺亚咳出带着金属颗粒的血，“能加速十万倍金属老化。“

苍太的刀柄开始剥落锈片，机械左臂发出垂死的呻吟。

诺亚扯开衣领，将永恒罗盘按进自己锁骨间的凹槽。

皮肤撕裂的剧痛中，他看见祖父在虚空中写下的方程式：

τ=Ιn(2)/λ

“半衰期......逆转！“诺亚蘸血在地面画出逆时针齿轮。

蔓延的锈斑突然静止，接着以更恐怖的速度倒退。

苍太的刀柄恢复如新时，诺亚的右臂已经变成森森铁骨。

机械艾斯首次露出痛苦表情，胸口的罗盘复刻品正在将锈蚀反噬回本体。

“就是现在！“诺亚将铁骨手臂刺入培养舱。

量子纠缠的蓝光吞没地窖。

当诺亚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燃烧的机械王座前。

二十岁的艾斯正在将烧烧果实核心嵌入胸腔，他的机械义眼倒映着白胡子海贼旗——旗面是齿轮与骷髅的融合体。

“小心......时间观测者......“艾斯的电子音夹杂着杂讯。

现实中的培养舱轰然炸裂。机械艾斯落地瞬间，诺亚看清他后颈的编码：PX-0改。

这个型号属于世界政府销毁名单上的初代和平主义者原型机。

“橡胶机关枪！“艾斯的吼声带着金属颤音。

铺天盖地的拳影却是森冷刀光。

苍太突入战圈时开启了青鹭形态，冰晶太刀与火拳碰撞出蒸汽爆炸。

诺亚趁机将罗盘嵌入青铜齿轮组，激活的瞬间看到震撼画面——每个齿轮内侧都刻着罗杰的笔迹：

“致开启新时代的机械师：当你读到这段话时，请把我的心脏装进冥王普鲁托的第三动力炉。“

玛琪诺的尖笑突然变成惨叫。

酒馆地板裂开深渊，无数机械手臂将老板娘拖入地底。

诺亚抓住她最后的残影读取数据，发现风车村所有村民的脑内都植入了“齿轮珊瑚“的种子。

“快走......“玛琪诺的嘴唇化作金属片剥落，“他们在每个时代都播种了机械新娘......“

机械艾斯的最后一击被苍太用刀鞘格挡。当诺亚将正版永恒罗盘刺入复制品时，两个罗盘同时迸发银河般的光流。

艾斯的身影开始量子化，消散前突然用橡胶果实标志性的手势比出“Gear 5“字样。

地窖突然陷入死寂。

青铜齿轮组坠落地面，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

苍太的刀尖挑起半张烧焦的通缉令残页，在量子余晖中浮现出令人窒息的真相——蒙奇·D·龙的脸正在与机械艾斯的面容重叠。

“认知污染，清除完毕。“电子音从地底传来。

诺亚还没来得及喘息，竖井中突然伸出覆盖武装色的机械巨手。

腕部烙印着黑胡子海贼团的标志，但每根手指都戴着世界贵族的戒指。当巨手抓住苍太的瞬间，诺亚看到指甲盖上刻着细小的字：

机械神教第十三使徒·蒂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