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突破
辽军能渡河，他们也可以。
要不要赌一把进一步扩大战果，还是不要冒险保命要紧。
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抉择。
夜风习习月光澄澈，经历刚才的战斗，将士们血已沸腾，目光全汇聚在他身上，到了这时，他说什么大家都会听。
.........
赵立宽心里大骂，老天真会玩弄人。
前世的他不过努力工作，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没想到被雷劈穿越。
到如今投身高门，他也想这辈子吃穿不愁，不用为生活殚精竭虑，只想混吃等死。
没想到一系列的事情和变故让他走到如今这步。
不过他从来不是犹豫不决的人，既然仗都打到这，早晚都会有决一生死的局面。
他回头扫视众人，抹去脸上血迹道：“兄弟们，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辽国人敢过来，咱们也过去！
给他们看看我大周男儿的血性！
建功立业就在今晚，敢不敢随老子过河，一把火烧了辽军营地！”
“有什么不敢的！”老罗第一个道。
“伙头有军司马都敢去，俺们有什么怕的！”赵三也起哄，引得众人大笑。
“俺也去！”
“算我一个！”
“.......”
“好，有胆的跟老子走，正好借辽国人给咱们扎的木筏。”赵立宽下定决心，大不了他再穿越一会儿，怕个裘！
振臂一呼，士兵们纷纷响应，有之前单骑敢冲阵的表现，大家都很服他。
钟剑屏凑上来急道：“这不是军司马的命令！”
“宜将剩勇追穷寇懂不懂！”赵立宽直接道：“你带二十人，把战俘和伤员送回去，告诉媳妇，如果看到河对岸辽军营地起火，就配合进攻。
如果今晚没烧起来，就给我们烧点纸吧。”
“你这是违抗军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一个伙头算什么将！”钟剑屏急了。
赵立宽郑重道：“战场上机会转瞬即逝，这次不抓住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太危险！”
“打仗哪有不危险的。”赵立宽拍拍小姑娘肩膀，“这里交给你。”
回头招呼余下七八十人道：“咱们过河！”
众将士借着辽军扎的两个木筏在月光下渡河，发现对岸芦苇丛里还藏着两个。
辽军利用对峙的这三四天就地在山上砍树，运到河边扎了四个木筏，一个木筏能运十来人。
四个木筏，只用两趟就把人全运过来。
此时已到后半夜，赵立宽短暂集结后就领兵沿着瓢舀河北岸快速行进，生怕辽军这边有人回去报信。
赵立宽带着众人赶路，心里也没底，全身都是紧绷的，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走两三里路后，远远看到三个辽国士兵坐在河边火堆旁。
老罗二话不说带人冲上去追着砍倒在地，检查后发现他们三个看着一个营地，里面存了几百斤粮食和肉干，大量捆扎好浸润鱼油的火把，还有五六十匹马。
看来是给渡河部队的补给，辽人应该是在这扎营，然后今晚悄悄偷渡，马和粮草辎重难以运输，就轻装渡河去偷袭。
结果让他发觉，给撞上了。
赵立宽把战马等留在对岸，和辽军想的也一样。
没想到这还有现成的马，立即让将士们会骑马的全上马，每人带上两个火把继续赶路。
半个时辰后，他们从芦苇丛中看到远处火光通明的辽军营地，火光沿着河岸排布，足有一里多，后方则是如林的白色棕色帐篷，在月光下如一片树林。
众人远远在一里地外勒马停下，夜风呼啸，河边树林沙沙作响，辽军把大量兵力布置在东段桥头，并没发现他们。
“姑爷，接下来怎么办！”老罗问。
“要不咱们悄悄摸过去。”侯景说。
赵立宽思索之后对众人道：“咱们这么多人马想隐蔽过去不可能，准备好火石火把，咱们冲过去，直接烧他们的营地！
辽军在营地里放了不少草人，咱们过去给狗日的添把火！”
大家听后呼吸急促起来，随即点头：“得令！”
“再过去点，二三百步点火。”
赵立宽带着众人前进，到距离辽军河边营地二百来步时，月光下有人影叽里呱啦对着他们大喊，全是听不懂的话。
辽国哨兵！
电光火石间他二话不说拍马上前，一枪将他刺倒，随后大喊道：“兄弟们点火！”
刹那间，一条火龙亮起，向着二百步外的辽军营地疾驰而去。
耳边风声呼啸，胯下马匹疾驰，距离迅速拉近。
心跳到嗓子眼的赵立宽很快借着月光看清，靠近他们这边的辽军营地西侧帐篷间几乎没有走动的士兵，全是大量放置在河边和营地中一动不动，披着毡帽和布衣的稻草人！
辽军兵力此时主要集中在东面桥头与周军对峙，和他猜想的一样！
长龙沿河岸瞬间冲到辽军营地西侧，火把如流星雨般被丢入营中。
大量的稻草，皮质用动物油脂浸润过防雨的帐篷，呼啸的夜风，河畔的芦苇，短短半刻钟不到，呼啸的火焰照亮半边天空，数丈火舌冲天而起，宁静的瓢舀河瞬间被染成火红颜色。
军营中哀嚎喊叫，号角声铃声四起，东侧的辽军发现他们，却被火场隔开，一时间冲不过来。
就在此时河对岸亮起大量火把，如漫天星光落在地上，箭矢如雨，鼓号震天，对岸周军也开始发起进攻。
河水两岸明如白昼，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如同海潮般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赵立宽借着照亮半边天空的火光，心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由自己等人引发的连锁反应，看着辽军营中人影纷乱，周军旗帜越过桥头.......
火焰借着夜风，顺着辽军扎好的稻草人和林立营帐不断向东向北蔓延，如同无情野兽吞噬一切。
战马受惊四处逃窜，有浑身着火的人跳进河里求活。
北面河边的辽军前方是周军，后方是大火，开始逐渐不支，渐渐分崩离析，在夜色火光中向北逃窜。
赵立宽看呆了，直到老罗激动提醒：“姑爷，辽军顶不住了！咱们追击吧！”
他才回神，立即带领数十骑沿火场西面向北追击逃散的辽兵。而在东面一里地外，周军喊杀声也在烟尘火光中向北面山林蔓延。
秋风夜起，火光冲天，喊杀声一阵阵向北延伸，如滚滚洪流，涌入瓢舀河北岸群山之中，此时东方已经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