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锈现之兆

朝雾雪在第三十三次擦拭自动贩卖机时，发现投币口在渗血。

这是新京都生态城最普通的黄昏，人造晚霞在穹顶投下67号柔光滤镜，空气里飘着政府统一配给的樱花香薰。

她蹲下身，淡蓝色工装裤膝盖处蹭到暗红液体，在纳米纤维布料上晕开锈迹般的污渍。

“G-17区清洁机器人需要报修。”她对着耳麦说，手指悬停在服务终端上方。全息屏突然闪过乱码，1997四个数字在报修记录栏疯狂跳动。

“小雪？”耳麦传来管理局后勤部长的虚拟形象，“你那边信号在受干扰，贩卖机编号是？”

“E-7921，但它的状态码......”朝雾雪抬头看向玻璃屏，本该显示饮料库存的位置，浮现出正在倒计时的锈红数字：04:47:32。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诅咒——能看见物品的“锈龄”，即距离规则污染爆发的时间。

机械运转声突然变得粘稠，贩卖机吐出罐装苹果汁滚落脚边。铝罐底部印着昭和纪年，比她曾祖父的出生年份还要古老。当她弯腰去捡时，锁骨下的胎记突然灼痛。

“别碰那个！”

黑色风衣扫过视野，有人抢先夺走罐头。

朝雾雪抬头看见张苍白的脸，男人右眼戴着古董单片镜，镜框纹路与贩卖机的锈痕惊人相似。他胸前挂着黄昏商会的血月徽章，袖口露出半截金属义肢。

“青森牌苹果汁，1997年特别纪念版。”男人转动罐体，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金芒，“喝下这个的人，最后都成了自动售货机的零件。”

朝雾雪后退半步，后腰抵住清洁车。生态城治安系统居然没有发现非法商会成员潜入，更诡异的是她眼中的锈龄数字正在暴减——男人触碰罐头后，倒计时突然缩短到00:23:17。

警报器在此刻失灵。贩卖机玻璃屏炸裂，无数罐装饮料如炮弹射出。朝雾雪被男人扑倒在地，耳畔传来金属撕裂声。

她看见飞溅的苹果汁在空气中凝结成守则文字：

《自动贩卖机临时守则》

①购买者必须用1997年硬币支付

②选择饮料时请闭上眼睛

③若听到婴儿哭声请立即饮用两罐

④本机不提供■■■

男人的义肢弹出刀刃，斩断缠绕过来的饮料罐拉环。那些金属环落地即化作锈蛇，在瓷砖缝间游走。

“快走！”他将青铜色硬币拍进朝雾雪掌心，“去锈海找九条莲！”

朝雾雪在狂奔中回头，看见男人被贩卖机吞噬的最后一幕——他的义肢插入投币口，整个人如数据流被吸入机器内部。玻璃屏恢复如新，倒计时重置为99:99:99。

掌心硬币开始发烫。当她摊开手掌时，发现这枚平成九年铸造的硬币背面，刻着与自己胎记完全相同的钥匙孔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