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秋悸

九月的桂花香渗进教室时，路无恙的校服外套已经第三次掠过夏季的课桌。这次他停下来和卓远讨论羽毛球拍穿线磅数，后腰抵着她的笔袋，钢笔在英语作业本上洇出一团墨迹。

“小心台阶。“陈果举着彩色粉笔往后退时，正撞见夏季盯着前排发呆。黑板报上的玉兔才画完绒毛，嫦娥衣带被窗外的风掀起一角，“中秋诗词要不要用金色勾边？“

话音未落，凳子突然晃动的声响惊飞走廊的麻雀。夏季跌落时下意识抓住黑板槽，彩色粉笔噼里啪啦砸在讲台上。脚踝传来刺痛的同时，她听见自己素描本滑落的声音——最新那页还画着昨天体育课上路无恙跃起扣杀的动作。

“要不要紧？“陈果蹲下来时，夏季正慌忙把画本塞进怀里。后门传来羽毛球拍磕碰的声响，路无恙清冽的嗓音混着卓远的大笑漫进来：“这么多人围着祭月呢？“

少女耳尖瞬间烧红。她试图起身，脚踝却像泡在滚烫的杨枝甘露里。路无恙拨开人群时带起一阵薄荷味的风，夏季这才发现他运动发带还缠在手腕，汗湿的鬓角沾着桂花碎瓣。

“受伤了？“少年单膝点地时，夏季能看清他睫毛上细小的水珠。他伸手要扶她脚踝的动作让她触电般后缩，后脑勺“咚“地撞上黑板：“没、没事的！“

这时，女二灵机一动，看向卓远说：“卓远，要不你背夏季去校医室检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问题就不好了。”卓远向来热心，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行啊！大家都是同学，你别客气，来吧”卓运话落就蹲到夏季面前

夏季有些扭捏，心中既因要被卓远背着而感到羞愧，又因不是路无恙背自己而有些失落。但她实在疼得厉害，也只好轻轻伏在卓远背上。

去医务室的路上，夏季数着卓远后颈的汗珠。男生的体温透过衬衫传递到掌心，她却想着路无恙方才蹲下时，在地面投下的影子刚好笼住她的帆布鞋。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时，校医掀开她裤脚打趣：“小姑娘怎么和上周打球摔伤的男生伤在同一个位置？脚踝有点扭伤，还好问题不大。”校医一边说着，一边给夏季的脚踝上药，“这几天注意休息，别剧烈运动，每天按时涂药，很快就会好的。”

黄昏漫进教室时，夏季正往脚踝贴膏药。路无恙拎着羽毛球拍从后门进来，阴影突然笼罩她的课桌：“真不用冰敷？“他指尖敲了敲她乱糟糟的素描本，惊得她差点打翻墨水瓶。

夏季小声回答：“没事，就是脚踝扭伤了，擦点药就好。”说完，她看向卓远，感激地说：“卓远，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卓远大大咧咧地摆摆手，笑着说：“谢啥呀，小事一桩！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忙嘛。你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夏季抿嘴一笑说“好”

在这个中秋前夕，因着这场意外，夏季与路无恙、卓远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而她对路无恙的那份心动，也在不经意间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