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开学日
赛勒城，赛勒初级魔法学院院长办公室，太阳升起时分。
“这不可能！”
雷蒙德面前的无纹白纸上，既没有写满魔法咒语，也没有写满政务公文，只有一整板一整板的数字。
纯粹的数字。
“赛勒城有一百二十万人，周围二百公里还有一百六十万乡镇人口，已经注册的十八岁以下的魔法学徒超过七万，城中一共五所初级魔法学院，加起来每年入学人数不足三千。”
七万穷鬼……不，七万愿意申请贷款的人，哪怕只有五分之一付诸行动，每人贷100魔晶……
也超过百万魔晶了。
“本质是卖高收益的利息，用几年后的收益换当下的钱，但这最大的难点就在于让富人相信，相信这些利息是存在的。
“但每份合同背后都是一份实打实的债务抵押，看得见摸得着，这些收益实打实存在。”
这个模式，完全可以照搬到其他城。
离开昂斯特家后，他满脑子只剩下了林树的言语，在脑中演算了一遍又一遍，但所有的演算、推理结果都表明，林树是对的！
这笔账，无论他怎么算，到最后都只剩下四个大字：
扩建学校！
“魔法士的考核并不困难，并且需要魔法士的工作岗位也很多，这些人绝不会溢出，他们最终肯定能找到工作……
“大不了就将平凡人的工作岗位挤掉，魔法士完全可以以两倍的工作效率胜任普通人的工作，薪资支付贷款不成问题，违约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他思考了一遍又一遍，从许多角度想要说服自己这不可能，但数字不会说谎。
那小子稳赚，并且将稳稳大赚！
“甚至，将来，人人都必须要成为初级魔法士，遍地都将是初级魔法学院！”
他已经推演出了一个未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凭空产生这样的变化？
他甚至开始了自我怀疑，自我控诉。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做这件事！
“债，可以卖；债，可以卖……”
就是如此简单一句话，竟然仿佛，要完全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明明只是每年百分之十的微薄利息，却能让他手里的四万魔晶，一年之内，至少翻十倍，至少！”
雷蒙德捏断了手中羽毛笔，感觉自己已经陷入癫狂。
最终，在癫狂中，他又找到了一点清醒。
“他为什么要找我？昂斯特家族绝对出得起这笔钱。”
为什么那小子合作的是他这个敌人，而不是明显亲近于他的昂斯特家族？
敲门声响起，是兰迪。
“进来。”
兰迪看着桌上胡乱散落的纸张，看见了雷蒙德·克莱门特一夜未眠的疲惫，也看见了院长飞扬跋扈的头发，显然未经梳理、多次被抓乱。
“终于找到您了！阿加顿男爵简直是疯了，他要我替他作证，他要彻底向昂斯特家族开战。”
兰迪赶紧将先前在阿加顿府上的见闻说给院长大人听，希望他能出出主意。
“我知道了。”
雷蒙德·克莱门特摆摆手，面色没有半点变化。
不是，这么大的事情，您的回答就是“我知道了”？
您知不知道，我昨晚找了您大半夜，我心惊胆战一夜没有睡好，我一大早就来学院找您！
兰迪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不知该怎么说。
“恕我直言，你站在我的办公室里，影响我思考了。”雷蒙德又看了兰迪一眼。
兰迪面色如同猪肝，仿佛要被空气憋死，却还是退了出去。
然而，他一只脚刚踏出门，又听到院长大人的怒吼：
“五分钟内，我要伊泽尔·莱斯的全部资料，兰迪，跑起来！”
兰迪赶紧跑了出去。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院长先生，简直就是个老疯子！
林树一只脚踏进了学院大门。
一尊雷蒙德·克莱门特的白石雕像映入眼帘。
老先生头戴尖顶魔法帽，右手拿书，左手握魔杖，潇洒无比，仿佛下一瞬就要释放一道咒语，改变大地与天空。
雕像脚下，清泉流响，喷泉日夜流转，不知是什么魔法动力。
无任何阻拦，林树穿过雕像与广场，穿过灰、银、黑的楼宇。
在教学楼环绕着的园林，终于看见【开学日】的木牌后，站着一位老师打扮的中年女性，胸牌上刻着名字，乔安娜·瑞罗。
“新生？”那老师无多废话，盯着林树的胸牌，获取了姓名，将其录入手中一片魔法光幕中：
“一年级亮银班，你所使用的校舍、教学楼都是银色，多看路牌门牌，自己找路。”
一路走来，学校建筑分为灰色、银色、黑色三种，对应凡尘、亮银、黑钻。
“冒昧询问，贤者班在何处？”
对方白了林树一眼，抬手指天上：
“天之骄子，当然在天上。”
顺着她手指看去，一座金色浮空岛，反射着太阳金辉，高高飘在云中。
竟然还有这种技术！林树眼睛一下瞪大。
那座岛，隔得极远，很难判断具体大小，但既然能容纳学生老师，还有独立于地面的教学设施，想必不可能太小，几百甚至可能几千几万吨的岛，就这么浮起来了。
“整个赛勒城，也只有我们学院有资格承载贤者班，别问‘如何才能进贤者班’这种蠢话，入学是什么班，毕业就是什么班。”
乔安娜语气里满是身为这所学院老师的骄傲，语速很快。
“不对吧？除了初级魔法学院，赛勒城不是还有一所中级魔法学院么？”林树挠了挠头。
中级学院难道就没有贤者班了吗？
“呵，贤者班，毕业时至少是高级魔法士，要不别人怎么能在天上呢？中级学院算什么东西？所有中级、高级学院都不入贤者院的眼。”
乔安娜面露不屑，并解释道：
“初级魔法学院毕业时，只有凡尘班、亮银班的学生才会在意初级魔法士的头衔，那只不过是毕业的最低标准而已。
“告诉我，你想读三年初级、再读三年中级、再读三年高级么？还是不要给自己设限，望向更高处？”
所以，贤者班毕业后，就可以直接进入魔法研究院，准备进阶魔导师了？
好励志，说得我都热血了。
林树思考道：
“所以，初级魔法学院的三年，可以当九年来用？”
乔安娜激动道：
“当然，除开贤者班，近二十年至少有九位学生在毕业前拿到了高级魔法士证书。只要你把准备花给中级学院、高级学院的魔晶，都花在这里，你的人生就不再有限制！”
额……
搞了半天是“推销”。林树瞬间没了兴致。
花钱，是最简单的事。
但中级学院、高级学院还按序存在，就说明大部分人还是需要循序渐进，无法跳过的。
所谓像贤者班一样，三年读完九年，要么是倾注海量资源，要么是本身天赋异禀，不具备参考价值。
“感谢您的解惑”，他快步离开了。
林树对学院内生活的期待非常简单，就是学魔法。学所有能被系统增强的魔法！
至于证书、身份、毕业后能赚多少钱，巴拉巴拉的，根本不在他目前考虑范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