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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楚何醒来时,牢房外的侍卫突然就离去了,像是去通风报信。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掌心那个太极图的纹路依旧隐隐作痛。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牢房的门被打开了,两名身穿黑色铠甲的侍卫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示意他跟上。
楚何没有反抗,沉默地跟在侍卫身后。
地牢的通道狭窄而昏暗,墙壁上挂着几盏昏黄的油灯,火光摇曳间映照出两侧牢房中的景象。
楚何的目光扫过那些牢房,发现里面关押的大多是东方武者,他们或坐或躺,神情麻木,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囚禁的生活。
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西方魔法师,但数量极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他默默观察时,一间牢房中的景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间牢房里关押着一个孩童,穿着和其他犯人一样的灰色囚衣,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然而,在散落的碎发间,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楚何的脚步微微一顿,视线与那孩童的目光对上。刹那间,他的视野再次发生了变化——前后两道虚影骤然浮现,黑色的身影与白色的身影交错,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然而,这种异象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便消失无踪。
“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
前方的侍卫察觉到楚何的停顿,不耐烦地挥舞着手中的魔杖,魔杖顶端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知道了。”
楚何收回视线,声音冷淡,继续跟了上去。
侍卫带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来到一扇雕花木门前。侍卫敲了敲门,随后退到一旁。
门很快被打开,一名身穿银色铠甲的女侍卫出现在门口。她看了楚何一眼,神情淡漠,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跟我来吧,公爵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女侍卫说完,转身就走,步伐干脆利落。
楚何跟在她身后,走进了一间装饰奢华的房间。
房间的地板光洁如镜,墙壁上挂着精美的油画,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楚何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鞋子,每一步都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清晰的脚印,显得格格不入。
女侍卫带着他穿过宽敞的客厅,来到一间雅致的房间。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雕花木桌,桌后坐着一名身穿红色皮衣的女人。
她身材火辣,面容精致,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是之前将楚何带到这里的红皮衣女人——塞莱斯特·维诺拉。
“请坐。”维诺拉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声音慵懒而富有磁性,“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楚何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警惕地打量着她。维诺拉的笑容看似亲切,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危险。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坐了下来,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
“你叫楚何对吧?”维诺拉把玩着手中一把暗红色的匕首,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塞莱斯特·维诺拉,你可以叫我斯特小姐。”
“斯特小姐,”楚何冷淡地开口,“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高贵的伯爵小姐,不会不守信用的吧?毕竟,这样才能彰显您的高贵,不是吗?”
维诺拉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哼,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她说着,抬起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戒指。她轻轻摩挲戒指,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手中便多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她将那枚戒指推到楚何面前,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枚空间戒指里有你赢来的二百个金币,你可要收好,别弄丢了。”
楚何没有去碰那枚戒指,而是盯着维诺拉的眼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空间戒指是极为稀有的宝物,价值连城,许多人就算倾家荡产也未必能买到一枚。而眼前的女人却如此轻易地将它送给自己,显然另有所图。
“斯特小姐,有话不妨直说。”楚何的声音依旧冷淡,但语气中多了一丝警惕。
维诺拉微微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明天会有一场地下赛,我希望你能帮我赢下来。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帮你弄到凌风学宫的考核资格。”
凌风学宫的考核资格——这个诱惑对他来说,确实无法拒绝。
不仅仅是因为凌风学宫作为大陆顶尖学府的深厚底蕴,更因为它是唯一一个公开表明不歧视武者的学院。
在这个魔法为尊的时代,武者早已沦为边缘的存在。
万年之前,武道昌盛,大陆上遍布着武道门派和家族,武者们可以轻易获得各种修行功法和资源。
然而,自从那场禁忌魔法封锁了天地灵气,武道一脉便迅速衰落。
如今,武者们大多沦为散修,没有系统的传承,没有完整的功法,甚至连基本的修炼资源都难以获取。
而凌风学宫,却是一个例外。
这所学院不仅公开招收武者学员,还在其庞大的图书馆中收藏了大量武者可以修行的功法。
这些功法虽然无法与万年之前的顶尖秘籍相比,但对于如今的武者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宝藏。
楚何曾听说过,凌风学宫的图书馆中甚至藏有一些上古武道残卷,若是能够参悟一二,或许能让武者在灵气稀薄的时代找到新的出路。
“凌风学宫……”楚何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机会,更是一条可能改变武者命运的道路。
如果他能够进入凌风学宫,不仅能够获得系统的修炼资源,还能接触到那些被尘封的武道秘密。
然而,他也清楚,维诺拉提出这样的条件,绝非出于善意。凌风学宫的考核资格极为难得,即便是贵族子弟也需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能获得。
而她如此轻易地承诺,显然是对他有所图谋。
“明天的地下赛,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楚何心中暗想。他抬起头,看向维诺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试探:“斯特小姐,明天的比赛,对手是谁?”
维诺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对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你赢了,凌风学宫的考核资格就是你的了”
出门的时候,楚何的手中多出了一块铭牌,这是参加地下赛时需要用到的东西。
***
楚何站在房间的窗前,目光透过玻璃望向远处的天空,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前一天。
那时的他,还在阴暗的巷子里狼狈逃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而现在,仅仅过了一天,他的处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塞莱斯特·维诺拉——那位高高在上的伯爵小姐,只用了一句话,就将他从通缉犯的身份中解脱出来。
不仅如此,他的兜里还多出了二百枚金币。这笔钱,对于曾经的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楚何低下头,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枚金币,放在掌心细细端详。金币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象征着帝国的权威与财富。
他记得,自己曾经为了几枚铜币而拼尽全力,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那些危险的任务。
而现在,二百枚金币就这样轻易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真是讽刺啊……”
楚何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贵族阶层产生交集,更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会因为一句话而彻底改变。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一切并非没有代价。
维诺拉之所以愿意帮他洗清罪名,甚至慷慨地给予他金币,无非是因为看中了他的价值。
明天的地下赛,才是真正的考验。如果他输了,不仅会失去一切,甚至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楚何握紧了手中的金币,感受着金属冰冷的触感。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走出房间的楚何,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在温泉中泡了个澡,洗去了连日来的疲惫与尘埃,整个人焕然一新。
他换上了一身新买的衣服,那是一套偏向东方风格的汉服,但与西方流行的魔法袍相比,并不显得突兀。衣料是上等的丝绸,绣着暗纹,袖口和衣襟处点缀着精致的银色花纹,既不失东方的典雅,又融入了西方的简约设计。
他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发梢还带着些许水汽。楚何本身长得并不难看,五官端正,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只是之前为了生计奔波,无暇打理自己,才显得邋遢而落魄。如今收拾一番后,竟有一种风流倜傥的气质,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楚何站在街角,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清爽,心中却并未因此放松。
他知道,明天的地下赛将是一场生死之战,而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所学的武技,是祖上传下来的《阴阳诀》。
这门功法曾是宗门最核心的秘籍,据说在万年之前,他的祖上创立了一个名为“阴阳宗”的强大宗门,威震一方。
宗门鼎盛时期,弟子数千,功法秘籍无数,甚至能与当时的魔法师势力分庭抗礼。
然而,随着灵气被封锁,武道逐渐衰落,宗门也难逃没落的命运。
最终,宗门四分五裂,弟子四散,唯有直系一脉将《阴阳诀》保存了下来。
楚何的父亲曾告诉他,阴阳宗的没落并非因为功法不够强大,而是因为天地灵气的枯竭,导致武者难以修炼。
即便如此,《阴阳诀》依然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功法,尤其是在楚何的手中,更是展现出了惊人的潜力。
他的实力早已远超同龄人,甚至能与一些成名已久的武者抗衡。
然而,楚何清楚,面对那些天赋异禀的魔法师,自己的胜算依然渺茫。
魔法师无需依赖灵气,他们的魔力来源于自身,修炼速度远非武者可比。
更何况,魔法师的攻击手段诡异多变,稍有不慎便会陷入绝境。
为了增加胜算,楚何决定为自己锻造一柄剑。
他所学的《阴阳诀》中,不仅有拳脚功夫,还有一套极为精妙的剑法。
这套剑法名为“阴阳剑诀”,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剑势如流水般连绵不绝,又似雷霆般迅猛凌厉。若是能有一柄趁手的剑,他的实力将更上一层楼。
***
楚何推开铁匠铺的门,迎面扑来一股热浪,炉火熊熊燃烧,铁锤敲击金属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仿佛每一击都带着力量与节奏。
铺子里的铁匠是个身材魁梧的武者,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汗水顺着脊背流淌,在火光下闪着微光。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一次挥锤都精准有力,显然是个练家子。
楚何的目光在铺子里扫视了一圈,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杖和盾牌,偶尔还能看到几件镶嵌着魔法宝石的护甲,但却没有看到任何刀剑的踪影。
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铁匠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粗犷的声音直接传来:
“要什么东西自己挑,墙上挂着的五十金币,框子里放的二十金币。如果要定制,手工费十金币,材料费自己出。”
楚何没有急着挑选,而是上前几步,语气平静地问道:“能给我锻造一把长剑吗?”
“剑”这个字一出口,铁匠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楚何,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透。他的目光在楚何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冷冷地开口:“我不给西方人造剑。”
楚何闻言,额头上顿时多了一条黑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汉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
“大哥,你眼神真好使,我哪一点像西方人了?”但他还是压下心中的无奈,平静地解释道:“这位大哥,我是东方武者,并不是西方人。”
铁匠听到这话,又抬头仔细打量了楚何两眼,见他确实是一副东方人的面孔,不禁疑惑地皱了皱眉:“你既然是东方武者,那为什么这么白净?”
“啊?”楚何一时间有些懵,没明白他的意思。
铁匠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哦哦,懂了。你是小白脸……”
楚何脑门上的黑线又多了一条,急忙打断他的话:“这位大哥,既然我是东方人,那就还请为我锻造吧,我的时间有限。”
铁匠这才收起了调侃的神色,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要几尺长?”
“三尺六寸。”楚何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个长度是他根据自己所学剑法的特点精心计算过的,既能保证剑的灵活性,又不失威力。
铁匠点了点头,转身从角落里搬出一块上等的玄铁,又从一个木箱里取出几样稀有的材料,包括一块闪烁着寒光的星辰铁和一小瓶龙血砂。
他将材料放在工作台上,抬头看向楚何:“剑身要轻薄而坚韧,剑刃要锋利无比,剑柄要贴合手型,对吧?”
“没错。”楚何点头,“另外,剑身上要刻四个字——无极阴阳。”
铁匠听到“无极阴阳”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明白了,你先等着吧。”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铁匠铺里的炉火依旧熊熊燃烧。
楚何站在一旁,看着铁匠将烧红的剑胚反复捶打,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在演奏一首古老的战歌。
剑胚逐渐成型,剑身修长而优雅,剑刃薄如蝉翼,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最后,铁匠将剑浸入一桶特制的淬火液中,伴随着“嗤”的一声,一股白烟升腾而起。他取出长剑,用砂纸仔细打磨,直到剑身光滑如镜。
随后,他拿起刻刀,在剑身上刻下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无极阴阳。
“好了。”铁匠将长剑递给楚何,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试试吧。”
楚何接过长剑,只觉得剑身轻盈如羽,却蕴含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他随手一挥,剑锋划过空气,发出“嗡”的一声轻鸣,仿佛连空间都被切割开来。
“好剑!”楚何忍不住赞叹道。
铁匠拍了拍楚何的肩膀:“小子,这把剑可不仅是你的武器,更是你的伙伴,好好待它,别给弄坏了。”他这个样子好似还有点不舍这把剑,毕竟是他一手造成的。
楚何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剑身上的几个大字:
无极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