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养鸭场，算人心
周远想的是，既然村里合伙的搞不起来，那就鼓动工作组成立一个公家养鸭场。
以东边湖泊的一望无际，周远估计小几十万亩水面是有的。
也不养多少，养个上千只鸭子，再把咸鸭蛋这个事捡起来，一本万利的生意。想工作组为了青石镇政府，应该会同意这个事。
这不是胡扯，这个年头赶鸭人，鸭子除了雏鸭时期，其他时候都是自然觅食，很少喂粮食的。
当然，养出来的鸭子，也不能跟后世相比。
这年头，哪级公家都缺钱。
就连四九城那边，开国的时候，小汽车不够，还是跟沪上大商人借的呢。
正好东湖中心有座小土山，比这边堤坝还高，就算丰水期，那山坡也是露在水面上的。
所以那边可以作为基地。
反正这几天周远身体一好，虽然是领着小妹四处闲逛，但这些事是真没少算计。
他闲逛的时候，也捡过一些螺丝贝壳，想着有个空间系统啥的。
却是没想到，还必须有生物的血与自己接触才能开启。
这玩意，条件也太龌龊了。
谁没事会把野生动物的血往自己身上抹啊？
何况刚才周远也盯着那些图案看了，鱼虾蟹蚌，估计就鱼花样多一些。
还有一些飞禽类，估计也得靠水生存的才行。
既然是水官印，估计也就是专指这个了。
说实在的，这个金手指的发现，是改变了周远的梦想。
周远原本算计的是，先学习，要是能上学出去最好，等到学成，那就自然而然的留在城里生活。
要么就是等年岁达到去参加部队。
反正原来在周远的计划里，是没有想过留在农村的。
他想着谋划养鸭场的事，当时也没把自己算计在里面。
而是想着跟周老四父子一场，给他谋一个铁饭碗。
没办法，这个上面周远太了解了。
这几年，农民日子是比解放前好过。
但再过几年，那就真的太苦了。
如果让周远只凭脑子在周家村生活的话，周远都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关键南方还不像北方。
地下全是水，东西藏不住。
除非正好找到个什么恒温气候并且干燥的山洞，还得在周边人群不知不觉间准备，不然要是想着靠藏粮度过后面几年，那是一点可能没有。
你能把粮食藏到哪？
藏家里，真把工作组当瞎子呢？
所以要是没有金手指，周远只能想办法跳出去。
农村养活他人，却是养活不了老老实实只会种地的农民。
随便哪个年头都一样。
周远回首看去，村里的草屋都是才翻新的。
一切都是美好的江南水乡田园风景。
如同水墨画一样。
“真美！”周远看着炊烟袅袅，乳燕归巢，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感慨。
现在看日头已经是中午了，各家各户都煮起了午饭。
自家屋子里，周老四正跟林怀瑾坐在门口阴凉处谈笑风生，看来进城学徒的这关是过去了。
而边上的厨房，黄泥糊成的烟囱也是对着蓝天白云喷着青烟。
柳枝招摇，几只小鸡仔正在母鸡的守护下，在树底下啄着什么。
真就是太舒服了。
这也是周远第一次认真的，以欣赏的心境观察周围的一切。
前几天的生活，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探险。
什么都是尝试着第一次。
比如说梧桐叶擦屁屁……
还有打来的湖水中加明矾消毒……
都是不算美好的第一次，总归都是提心吊胆的去尝试。
“对了，你去了金陵，该上国中了吧？”周远这个时候是没话找话了。
总不能两人光站着发呆吧？
闻着厨房里飘散出来的咸货香味，周远感觉自己又饿了。
那种饿不像后世那种，那是从心肝脾肺肾到肠子打结的挣扎，那是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的期盼，那还是口水忍不住哗哗直流的尴尬。
按照周远闻到的香味，应该是年前晒的咸肉。
就一小块，大概半斤不到的样子。
就在厨房里面，用一个倒扣罩挂在了房梁上。烟熏火燎，表面都黑了。周远估计那肉都变质了，也就是有股陈味，但还是舍不得吃。
那是家里应付贵客临门的准备。
切薄了，煸炒出味，也就这点作用。
至于咸鱼那些，也有，但不多。
毕竟这个年头，盐也不便宜。
再者，江南水乡，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鱼。
“不知道，我是想留在金陵的。
不过我父亲想让我去沪上姑姑那边读书。
说是那边对咱们这种人更宽容一些，还离港口近一些。”小丫头倒是有话直说，对周远一点隐瞒也没有。
周远心里一动，从林秀秀的话语里，也可以看出来，林怀瑾也不是一点准备没有。
估计还是观望为主。
“以后这些话不要对外面说，容易给家里招祸。”周远正色叮嘱道。
“我在外面又没说过，你不同。”少女脸颊桃色飞霞，话音虽低，但语气却是坚决。
“大伢子，林老板还在不在你家？工作组说要当面感谢一下他对咱们工作的支持。”打断周远说话的正是周满仓，身边有宋老师，还有另外一个工作组同志。
年岁比宋老师略长，面色严肃，好像是这边工作组的组长。
身上穿的也不是中山装，而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草绿色军装。
关键是小腿上绑腿，还是绑得铁紧，这是还保持着部队里的作风呢。
至于周满仓问周远，也就是做做样子，边上林秀秀这么大个人，他看不见？
不过估计周满仓也知道周老四不待见他，所以高声的喊几句。
省得直接进门被周老四赶出来。
周远也是明白里面玄妙，却是对着周满仓笑道:“这位领导，满仓伯，宋老师，我爹跟林老板在呢！
林老板说他们要去金陵了，跟我们村子来告个别。
刚才正准备去拜访诸位工作组领导呢，不过宋老师跟满仓伯正在开会。
……”
周远一番长篇说下来，他自己也累。
这玩意，每个词每个字他都得在脑海里过一遍。
既不能把林怀瑾推得太远，伤了人心。
又不能在工作组面前承认自己跟林家关系很近。
村里知道没关系，十里八乡，但凡日子好过一点的人家，或者有手艺的人，谁还不认识几个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