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典初修，炼气起航
青灰色剑气在罗羽指尖吞吐不定，将窗纸割出细密裂痕。
他盯着剑典上浮现的黑金纹路，那些蝌蚪状文字正顺着掌心血痕往经脉里钻。
昨夜扯下的染血绷带堆在墙角，隐约露出心口烙印诡异的青紫色光芒。
“破晓剑气需以毒攻毒。“罗羽喃喃念着剑典开篇的要诀，右眼金瞳突然刺痛。
他慌忙运转刚记下的《吞元诀》，院中血色桃树无风自动，三年来未曾结果的枝头竟凝出三颗青果。
当第一缕晨曦刺穿窗棂时，罗羽突然剧烈抽搐。
脖颈黑线如活物般爬上脸颊，与右眼金芒绞作一团。
他栽倒在积满灰尘的蒲团上，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指甲在青砖划出五道带血的沟壑。
“罗羽师弟可在？“铜门环撞击声惊飞了纸鹤。
李管事捻着山羊须立在褪色的朱漆门外，身后两名杂役抬着半空的药篓，故意将当归洒在门槛裂缝里。
少年扶着门框的手指青白交错，袖口还沾着昨夜枯井的青苔。
他盯着药篓底部那株残缺的七星草，那是筑基修士每月例份里最基础的配给。
“李师兄莫不是老眼昏花？“罗羽忽然轻笑，染血的食指擦过门板上深刻的“废“字，“三年前罗刚师兄替我刻这道符咒时，可是明令禁止我踏入药阁半步。“
李管事脸色骤变，抬脚碾碎滚到跟前的当归：“既知自己是废人，就该守着这破院子等死！“他突然瞥见少年颈侧未擦净的金色血渍，瞳孔猛地收缩，“你竟敢偷练......“
话音未落，罗羽突然暴起。
看似虚浮的步法却暗合北斗方位，瞬息间逼近到李管事鼻尖前。
那缕漆黑剑气不知何时缠上对方腰间玉牌，生生将“后勤“二字削成粉末。
“三十二年前药阁走水案，烧毁的紫云参记录似乎有蹊跷？“少年苍白的唇几乎贴上对方耳垂，“若我今夜子时见不到三颗清心丹，说不得要去刑堂找罗刚师兄讨杯茶喝。“
药阁檐角的青铜铃突然无风自鸣。
李管事踉跄后退时，瞥见罗羽藏在背后的左手正死死抠进门板裂缝，暗红血珠顺着“废“字的沟槽蜿蜒成符。
暮色染红药庐琉璃瓦时，罗羽正跪在百草鼎蒸腾的紫烟里。
赵药师枯瘦的手指捏着半片带暗纹的碎布，金线绣的执法堂标记在炉火映照下宛如毒蛇。
“剑心反噬需千年冰魄作引。“老者将碎布扔进鼎中，看着它被青焰吞没，“你当老夫的药是喂狗的糟糠？“
罗羽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烙印竟显化出剑典虚影。
鼎中火焰忽地化作九条火蛇，在空中摆出个古老的“赦“字。
赵药师打翻的茶盏在青砖上洇出卦象，窗棂缝隙透进的月光正照在他颤抖的银针上。
“你母亲...当年留下的东西...“老者喉结滚动，浑浊的眼底泛起青光。
檐角铜铃又响，这次带着困龙阵特有的嗡鸣。
罗羽抹去嘴角黑血，看见掌心不知何时多出枚冰晶凝成的银针，针尾刻着与剑典同源的星纹。
赵药师枯槁的手指捏着冰晶银针，炉火映得他沟壑纵横的脸忽明忽暗。
罗羽膝下的青砖已被冷汗浸透，心口剑印灼烧出焦糊味，却仍挺直脊梁盯着老者：“三年前我经脉寸断，就是靠这双手爬出葬仙渊。“
他忽然扯开浸血的衣襟，露出遍布紫斑的胸膛。
那些溃烂的伤口竟隐约构成剑典星图，随着呼吸明灭不定。“昨夜吞元诀反噬时，我看见了母亲被困在寒冰狱。“少年声音嘶哑如砂纸，指尖突然迸发寸许黑芒，竟是从伤口里抽出一缕冰蓝雾气。
药鼎中的九条火蛇突然发出尖啸，在空中盘结成锁链形状。
赵药师手中银针剧烈震颤，针尾星纹与罗羽心口烙印产生共鸣，在墙面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光斑。
“这冰魄针...“老者踉跄后退撞翻药柜，苍术与茯苓洒了满地。
他浑浊的瞳孔映着罗羽脖颈蔓延的金色纹路，“你母亲当年托付此物时说过，除非星纹现世...“
窗外困龙阵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罗羽喉间涌上腥甜。
他咬牙将冰魄针抵住眉心，针尖瞬间凝结出霜花：“子时三刻，剑典曾显现'冰火同源'四字。“说着突然将银针插入心口溃烂处，冰晶与黑血交融发出烙铁淬火般的声响。
赵药师猛地甩出三道符篆封住门窗，鼎中火焰骤然变成青白色。
他枯瘦的手掌按住罗羽天灵盖，声音发颤：“寒髓入脉痛彻神魂，你若惨叫出声，困龙阵立刻就会惊动执法堂！“
罗羽瞳孔瞬间爬满血丝，裸露的皮肤下仿佛有千万冰锥在游走。
他抓起地上散落的黄连塞进口中咀嚼，苦汁混着黑血从嘴角溢出，愣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药庐梁柱突然结满冰霜，鼎中火蛇却越发炽烈，将他周身映得如同血人。
当第一缕曙光穿透窗纸时，罗羽周身蒸腾的白雾突然凝成剑形。
丹田处传来琉璃破碎的轻响，蛰伏三年的气海终于掀起灵力漩涡。
他睁开眼时，檐角垂落的冰凌正映出自己金黑交织的瞳孔——左眼如深渊暗沉，右眼似烈阳灼目。
“这是...玄冰魄的气息？“赵药师盯着罗羽发梢凝结的冰晶，突然扯开他左袖。
原本枯萎的经脉此刻泛着玉质光泽，皮肤下游走的灵气竟带着细碎星芒。
罗羽握拳碾碎掌心血痂，看着粉末在空中凝成微小剑阵。
三年来第一次，他清晰感受到天地灵气如溪流般涌入四肢百骸，就连院中枯死的桃树都仿佛在向他传递某种韵律。
“每月朔月之夜，带着这个来后山。“赵药师扔来半块残缺的玉珏，上面蚀刻着与困龙阵相似的花纹，“你体内冰火尚未平衡，下次反噬...“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落地竟化作冰碴。
罗羽郑重行礼，起身时袖中悄然滑落半株焦黑的七星草——那是昨夜从李管事药篓顺来的。
他踏出药庐的瞬间，怀中的剑典突然发热，在青石板路上投射出指向西北的箭头，而那个方向，正是罗家禁地“剑冢“所在。
晨风吹散他鬓角的霜花，心口冰魄针残留的寒意与丹田躁动的灵气相互撕扯。
罗羽望着远处被朝阳染成金色的禁地结界，舌尖舔过齿间残留的血腥味。
蛰伏三年的困兽终于挣开第一道锁链，而这场逆旅真正的厮杀，此刻才刚揭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