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抢救室里的星轨

「肾上腺素过量导致室颤！」护士掰开程述咬紧的牙关，「家属按住他！」

我攥着他病历本上的伪造签名：「他说用25%葡萄糖酸钙...」

「你怎么知道？！」主治医生猛地转头，「这是七十年代的古法...」

「他母亲护理笔记第三卷第七页。」我亮出手机照片，泛黄纸页上画着注射示意图，「搭配静脉推注高浓度糖原。」

心电监护仪恢复波动时，程述的瞳孔正在扩散。他指尖突然扣进我腕骨，在皮肤上掐出北斗七星状血痕：「林夏...秘方是...」

「患者出现谵妄！」麻醉师推开我，「家属出去！」

「他需要听这个！」我扯开衣领露出未愈的纹身，「《触不可及》的真名叫《程述与林夏》对吗？」

程述的心跳突然飙升，他挣扎着扯掉氧气面罩：「那幅画...在保险柜...」血沫溅在呼吸罩上形成星云图案，「密码是你第一次...」

「程先生！」护士按住他迸裂的输液管，「保持清醒！」

「让他说！」我咬破指尖在他掌心写CX，「香草拿铁里加了什么？」

「我的...」他咽喉发出破碎的笑声，「每天早上的...」

除颤器电极片贴上胸膛的瞬间，程述突然咬破舌尖：「抗凝剂...」他吐出带血的药片，「在纹身店二楼...」

我冲进暴雨时，救护车正在转运其他患者。纹身店的霓虹招牌在雨中扭曲成梵高色块，程述的工作台上散落着俄文药瓶与血糖记录表。

「密码错误。」保险柜提示音第三次响起，我输入毕业展日期「20190412」——柜门弹开的瞬间，薰衣草香扑面而来。

《触不可及》原作上叠着上千张速写，每张背面都标着咖啡配方。在画框夹层里，玻璃药瓶装着淡金色液体，标签写着「CX-0923」。

「找到了吗？」程述的语音消息从电脑传来，「褐色瓶子...喂流浪猫的...」

我对着视频电话摇晃药瓶：「这是什么？」

「我的血清。」他惨白的脸映在抢救室顶灯下，「香草拿铁的...秘制糖浆。」

「你疯了？！」

「每周抽50cc。」他指着手臂的针孔，「混合哥伦比亚咖啡豆...能缓解低血糖...」

「所以这两年我喝的...」

「是慢性毒药。」他扯出心电监护导线，「现在滚还来得及。」

我旋开瓶盖嗅到铁锈味：「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

「怕你死在我店里...」他咳嗽着吐出星形血块，「玷污招牌...」

「程述！」

「密码柜最下层...」他瞳孔开始失焦，「有你要的...真相...」

牛皮纸袋里滑出母亲的治疗日记，夹着张泛黄的育儿合照。五岁的程述抱着胰岛素泵，背后的医院墙上涂鸦着星月夜。

「先天性疾病...」我念着诊断书上「活不过二十岁」的判决，「所以你拒绝治疗？」

「现在二十一...」他发来张染血的自拍，「赚到了...」

「你母亲的临终嘱托...」

「让我找到...」监护仪警报声中，他的语音断成杂音，「...永恒的星空...」

我砸开二楼反锁的暗室，满墙输液袋在蓝光下宛如银河。冷藏柜里排列着血袋，标签记录着每次抽血日期——正是我生理期那几天。

「程述！」我对着视频怒吼，「这些血...」

「是颜料稀释剂...」他指尖抚过屏幕里的我，「你的颜色...最适合画朝阳...」

「用这种方式...延续生命？」

「是惩罚...」他吞下护士强塞的药片，「惩罚我...偷走你的笑容...」

「两年前颁奖礼后台...」我握紧那瓶香草糖浆，「递咖啡的人是你？」

「难喝到哭...」他忽然露出稚气的笑，「和现在一样...」

「程述...」

「听好...」他染血的指尖在镜头前画心电波形，「咖啡店转让书...在《星夜》画框...」

「你敢死试试！」

「那就...」他瞳孔逐渐放大，「每天来坟前...骂我...」

心脏复苏机的按压声中，程述最后一条消息弹出：「香草秘方...加了我每天...的早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