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燎原

卯时三刻，祭天辇的鸾铃震碎宫墙薄霜。林清欢指尖掐着半粒牵机药，在太子銮驾珠帘垂落的瞬间，将药丸碾入鎏金香炉。青烟腾起时，她瞥见萧景渊的狼骑埋伏在摘星楼飞檐，玄铁弓弦上搭着的正是商会特制的破甲箭。

“弟妹可知这祭天路下埋着什么？“太子突然攥住她腕间银铃，辇车轧过青龙地砖时传来空洞回响，“三百年前景文帝沉船的星轨图，正通向你的清欢商会地窖。“

林清欢的银针抵在他虎口，针尾缀着的蛊虫突然爆开磷粉。烟雾弥漫间，她袖中《齐民要术》滑落，书页间夹着的海图正与地砖纹路重合：“殿下饮的云雾茶，可尝出硝石混着朱砂的滋味？“

地火焚城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朱雀大街传来，商会地窖入口在火光中坍塌。沈砚的白玉尺量过焦土裂痕，突然刺入地下三尺：“这夯土层掺了南海贝壳粉，遇水即硬如铁板！“他掀开青石板，露出刻满星图的青铜管道，管壁附着的暗红色苔藓正渗出腥甜汁液。

林清欢的银簪刮下苔藓，簪头玛瑙遇汁即融：“是前朝炼丹炉里的赤硝菌！“她猛然扯断腰间丝绦缠住沈砚口鼻，“这些菌丝见光即爆，快封死......“

话音未落，菌群已如活物般攀上她绣鞋。萧景渊的玄铁刀劈开地面，毒血浇在菌丝上腾起紫烟。林清欢趁机将火折子抛入地缝，烈焰顺着青铜管道烧向皇陵方向，映亮管道内壁密密麻麻的羯族符文。

龙脉惊变

祭天台轰然塌陷时，林清欢在龙柱裂缝中摸到冰凉的青铜罗盘。罗盘磁针直指商会粮仓，刻度纹路竟与母亲留下的针灸铜人穴位完全重合。她蘸着毒血画出星轨走向，忽听得地下传来齿轮咬合声——三百尊青铜鼎破土而出，鼎中沸腾的赤色铁水正形成龙形浮雕！

“这才是真正的龙脉！“太子癫狂大笑，剑尖挑开她衣襟露出心口星图，“景文帝用十万冤魂浇筑的赤龙，合该成为本宫的......“

狼牙箭穿透他肩胛的刹那，林清欢已跃入滚烫铁水。萧景渊目眦欲裂地嘶吼，却见她踏着星图方位在鼎间穿梭，银针引着铁水凝成二十八宿星链。当最后一道天蝎座锁链成型时，地下传来巨龙悲鸣，赤色铁水竟褪为玄黑！

淬毒为盟

“殿下可知赤硝菌最怕什么？“林清欢从冷却的铁鼎中举起块墨色玄铁，“是混着女子经血的陈醋。“她将玄铁抛给工部尚书，铁块落地时显出的狼头纹，与萧景渊背上刺青分毫不差。

沈砚适时展开血迹斑斑的《水经注》，页间夹着的正是太子亲笔密信：“三年前黄河决堤，原是殿下派人炸毁装有赤硝菌的河堤石兽！“

祭天台下突然传来百姓怒吼，无数灾民举着清欢商会的红薯涌入宫门。林清欢在萧景渊掩护下退至角楼，将青铜罗盘按进他掌心：“赤龙化煞为狼，王爷可愿做这噬主的凶星？“

灰烬新生

子夜更鼓声中，林清欢在焚毁的粮仓前摊开焦糊星图。沈砚递来的琉璃瓶里，赤硝菌在醋液中扭曲成北斗形状。她将菌液泼向夜空，火光中浮现的正是蓬莱海船的星象定位图。

“该收网了。“她碾碎最后粒牵机药，看着太子党羽在玄甲卫刀下溃散。萧景渊的毒血滴在星图中央，竟补全了归墟海眼的坐标：“王妃这场火，烧得可比洞房花烛热闹。“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焦土时，林清欢在灰烬里播下耐寒稻种。商会地窖深处，三百坛火油已替换成高产麦种，封条上的狼头印痕还沾着萧景渊的毒血。

终章·暗潮

大理寺地牢传来太子自尽的消息时，林清欢正将青铜罗盘熔入炼钢炉。沈砚带来的海船模型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行血字：星坠归墟日，凤临天下时。

萧景渊的狼骑踏破余烬而来，刀尖挑着件染血的凤袍：“王妃可想过黄袍加身？“他忽然咬破她颈侧，毒血交融时星图骤亮，“本王的江山，缺位能起死回生的国母。“

林清欢反手将银针刺入他心俞穴，淬毒的针尖凝着赤硝菌液：“王爷可知，凤袍最忌沾上狼腥味？“地窖突然剧烈晃动，熔炉中升起的玄铁竟凝成衔尾龙雀，振翅时洒落的火星点燃了整卷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