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其中缘由
顾炎钧抬头看了看明月，又问王尚义道：
“尚义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现在已经是寅时初...”
顾炎钧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
“尚义兄，你说赵怀礼被查，他的哥哥赵怀仁会有什么动作吗？”
二人漫步走在县衙庭院内，踩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没有丝毫的困意。
王尚义低头沉思一会儿，便说道：
“下官看来，二人虽然明面上不合，但毕竟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想必明天咱们县衙会热闹一番...”
顾炎钧却摇了摇头，反驳道：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
“还请大人赐教...”
二人走到县衙内的池塘边上，坐在亭内，望着水池中央那半轮明月。
“今夜我原以为审问赵怀礼是一件难事，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招供了。”
“他的哥哥赵怀仁，户部尚书赵安吉，他全部都招了出来...”
“其实，如果咱们手中有实在的证据，现在就可以召赵怀仁前来县衙问话。”
“这说明，他们二人之间的亲情早已经不复存在......”
顾炎钧语速平缓，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了出来。
王尚义轻皱眉头，猜测道：
“难不成，他明天还会带头捐钱捐粮？”
砰的一声~
顾炎钧将手掌拍在石桌上，然后笑着说道：
“正是如此，我猜测他明天不仅会带头捐粮捐钱，而且数目还不会很小...”
王尚义的脑子更糊涂了，他追问道：
“请县令示下，下官实在是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顾炎钧嘴角扬起，笑着说道：
“尚义兄可以思辨一下，赵怀仁与赵怀礼已经闹掰多年，原因定是因为赵怀礼这个弟弟‘不靠谱’。”
“现在，赵怀礼被抓，赵怀仁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弟弟将他供出来？”
“或者说，他要比我们了解自己弟弟，他或许早已判断出自己的弟弟肯定会将他供述出来。”
“如果你是赵怀仁你会怎么做？”
王尚义恍然大悟，当即就抱拳称赞道：
“县令好推断！”
“下官接着您的猜测继续说...”
“如果我是赵怀仁，定会主动拿出钱财支持朝廷抗倭！”
“这也是您让武阳张贴悬赏告示的原因吧？”
顾炎钧点了点头......
此时，晴儿给他们端来了两碗热茶。
二人一边喝茶，一边探讨着接下来的事情...
交谈的过程中，顾炎钧的眼神总是不由得看向县衙正堂的瓦顶。
他总感觉那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当然，他并没有将这件事讲出来，因为在顾炎钧看来，那里的人应该是上面找人来监视他的。
......
一夜未眠。
千户武阳已经带着军士将赵怀仁名下粮店的所有粮食，全部都运送到了县衙粮仓。
经过清点，赵怀仁粮店查抄粮食共计5200余石...
顾炎钧将这所有清点出的粮食、白银数量全部记录在奏疏上，交给了军士温浩。
“温浩，你带两个人，务必在午时之前将奏疏交给部堂大人。”
“是！”
当然，顾炎钧的奏疏之中，又将昨晚行动的细节加以了陈述。
例如：千户武阳如何抓捕倭寇山本一木，温浩、万尘、刘老三又是如何斩杀通倭家丁，还有县衙是如何清点银两、粮食等等全部写了上去。
不过，他并没有在奏疏的结尾，说自己已经筹粮完毕。
也没有询问胡彦增何时可以发兵抗倭...
处理完这些之后，晴儿带领着一帮妇女已经将早饭做好。
顾炎钧、王尚义、武阳几人，跟将士们围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饭。
他们刚刚拿起筷子，就到县衙外突然响起了嘈杂之声。
武阳率先放下碗筷，吩咐军士前去探查。
不一会儿，探查的军士就跑了回来。
“报！县衙门外聚集多人，他们都拉着马车，声称要给朝廷捐粮捐银...”
“知道了！去吃饭吧！”
“是！”
王尚义、武阳二人全都向顾炎钧递来了钦佩的目光。
与昨夜顾炎钧的猜测没错，这些富商果然一大早都跑来捐钱捐粮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在场的妇女都有些坐不住了。
她们都纷纷竖起大拇指道：
“还得是我们顾县令有本事，居然能从那些富商嘴里抠出钱来...”
“是啊，顾县令真是好样的！”
......
其他人已经耐不住性子，想要尽快走出衙门接受他们的捐赠。
但却被顾炎钧拦了下来。
就听他说道：
“他们这些人都是做贼心虚，如果自己没有通倭，又怎么会跑来捐赠呢？”
“听我的，安安静静吃完早饭，再去见他们不迟！让他们等着...”
于是，众人又都坐了回去，但碗里的粥怎么都吃不到嘴里。
顾炎钧慢条斯理的吃饭早饭，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对王尚义、武阳吩咐道：
“开门迎客！让他们排好队，依次捐赠，捐赠完让他们到正堂签字。”
“本官要问他们的话！”
“哦，对了！将他们捐款，捐粮的数量排列出来，并公布在县衙之外，让百姓们都看看！”
王尚义与武阳相视一眼，随后躬身道：
“遵命！”
......
就见武阳带领几名军士来到了县衙门前。
他手握军刀，站在高阶之上，朗声道：
“县令有命，诸位捐款、捐粮着依次排队进入衙内，待记录好捐赠数目后，到正堂回顾县令的话。”
“都听清楚了吗？”
众多富商身着锦衣，互相探讨着顾炎钧的命令。
“我们是主动捐的，怎么弄的跟我们被查抄的一样？”
“是啊，是啊！”
......
当然，一直在不远处轿中的赵怀仁自然也是听到了这番话。
不等众人回应，他率先掀开轿帘，朗声回道：
“听清楚了，赵怀仁愿第一个向顾县令登记回话。”
看到首富赵怀仁率先带头，其他富商们也不再抱怨，而是纷纷举手答应了要求。
武阳微微一笑，命令左右道：
“去！一户一户过，一户一户清点，他们说的要跟他们捐的数目一致！”
“是！”
这些军士身披战甲，甚至有的人身上还都沾着昨夜战斗留下的血液。
富商们平日里耀武扬威，但在这些人面前，却一个比一个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