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我真不是故意的!
“咱们合作吧,你出官衣,我出人。”
“你身负独步天下的裁缝手艺,却窝在这穷山恶水,为了不被人注意,只能修刀兵武道掩盖天赋。”
“看看你现在粗矿的模样,哪还有半分点绣山河的灵动?”
“如此蹉跎,岂不可惜?”
董耀祖的话很轻,落在陆风心头却如山崩地裂。
陆风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你到底是谁?如何知道我的底细?”
黑暗空间中,烛火跳动,董耀祖面容忽明忽暗:“你知道《登仙图》吗?”
陆风恍然,“原来你是魔教中人!”
董耀祖闻言自嘲道:“乱象纷纭世局倾,暗夜幽篁聚鬼灵。待看乾坤皆入彀,天教分付换魔旌。”
“皇帝老儿抹去《登仙图》的上半句诗,无非自欺欺人而已。”
“天下苦虞日久,以扬州最盛,若非怨气冲天,何来死后尸变?”
“非我入魔,这世道已是魔道!”
陆风沉默不语,董耀祖自顾自说道:
“你那离州陆家,点绣一脉,前朝时专为皇亲贵胄做衣,后因官衣之乱无辜受罪,门第一落千丈。”
“好不容在你这辈生了个点绣天才,奈何大虞容不下你。”
“若非我等暗中相助,你纵有十条命也逃不到临江。”
“你能给手下兄弟做官衣,让他们过一回瘾,我就知道你不甘心。”
董耀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陆风叹了口气:“官衣是被他们偷偷拿走的,若非我手痒制作官衣,他们就不会送死,归根结底,是我害了他们……”
董耀祖眼前一亮,觉得有戏,当即劝慰道:“身负屠龙术,手痒是人之常情,他们死后没有化作怨尸,说明死的无怨无悔,你不必自责。”
陆风看向静静燃烧的烛台,想起梁缘说过的话。
他的确想看星位之上的风景,但陆风的存在,注定了惹人觊觎,身不由己。
前朝官衣之乱招致社稷崩塌,生灵涂炭,他不想大虞无辜百姓重蹈覆辙。
“县丞大人不必多言,陆风已经死了,不会再做官衣。”
董耀祖挑了下眉,沉声发问:“看来我救错人了?”
陆风闭目不言。
“呵呵。”
董耀祖换了一张平心静气的笑脸,掰开陆风的嘴,喂他吃下药丸,陆风顿时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话别说得这么早,等去隐雾山见了教主,见了教中兄弟,你会答应的。”
……
慕无忧躺在床上,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虚弱。
这种感觉太陌生。
真气被封,气血滞涩,只比凡夫俗子强点体魄。
耳边有两人在说话,慕无忧没有睁眼,默默听着,暗中尝试破开封印。
“你不是说要抢她解渴吗?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腿上都是血,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徐如卿说着,就要撩开慕无忧的裙摆,帮她处理腿上的伤口。
“住手!”
慕无忧装不下去,赶忙坐起身按住黑纱裙摆。
徐如卿被她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修为都被封了官威还这么大,我是大夫,让我看看伤口!”
看伤口?
慕无忧快疯了,那“伤口”是能随便看的吗!
“别碰我!我没受伤!”
慕无忧死死护住衣裙,说什么也不让徐如卿靠近,一副惊吓过度应激了的状态。
徐如卿一阵唏嘘,多好的美人儿啊,碰到梁缘后竟然成了这样……
怒发冲冠,披头散发,简直成了疯婆娘,哪还有一点冰山仙子的样子?
反观自己,依旧那么清纯可人,这么一看,梁缘对自己实在太好了!
徐如卿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慕无忧只觉得莫名其妙。
“别怕,我真是大夫,不会伤害你的。”
徐如卿医者仁心,点了慕无忧的穴位,让她老实点。
“别……别过来,那不是伤口流的血,是……月信……”
慕无忧招架不住,说出这句话后顿时心如死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堂堂道宗玄天传人,晋王府话事人,在扬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阴沟翻船,在两个恶贼面前丢尽了脸!
道心当场破碎,再无任何骄傲可言。
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昏死在床上。
“(゚⊿゚)ツ”
徐如卿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慕无忧腿上流下来的竟然是月信之血!
修行中人气血圆润无漏,怎么会受月信困扰?
难道是《燧象》的控血术?
她看向一旁装模作样闭目养神的梁缘,恍然大悟。
怪不得慕无忧发疯,这种事换谁来都得疯!
哪有人……哪有人手段如此下三滥的啊!
梁缘遭不住徐如卿审视的眼神,一脸无辜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
徐如卿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圈,语重心长道:“师弟,以后别再自诩正人君子了,承认吧,你就是个魔头!”
梁缘也觉得确实太那啥了点,小声嘀咕道:“大天位反应太快,只来得及放一点血……我也没想到会是月信,师姐你要相信我啊!”
“嗯嗯,我信!”徐如卿点头如捣蒜。
“……”
这下跳进哪条河都洗不清了,梁缘索性不洗了。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用《燧象》放了仙子的月信吗?
不就是把仙子逼得发疯,道心破碎吗?
问题不大!
他好好补偿一下不就行了?
比如以身相许,千里江陵一日还什么的。
他去县衙找慕无忧,不就是为了强扭的瓜解渴嘛!
原本一根筋两头堵,现在彻底念头通达了。
徐如卿对梁缘的认知再度刷新,指着昏迷不醒,气息萎靡的慕无忧:“她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要解渴?”
“师姐放心,我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见徐如卿目露失望,梁缘补充道:“不单单为了解渴,有钦差在手,咱们到哪都方便许多,有劳师姐为她医治了。”
徐如卿撂挑子不干。
“哼,我有你一个病人就够了,才没工夫管别人!”
“我?我有病?”梁缘打量了一下自身,一脸懵。
徐如卿脸蛋晕染绯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反正就是有病,等治好那天你就知道了~”
梁缘神色古怪地看着徐如卿,“那她怎么办?”
徐如卿插着腰,扬起小脑袋,颇有些幸灾乐祸道:“你惹得人家道心破碎,疯疯癫癫,估计都滋生心魔了,只能你自己来喽,解铃还须系铃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