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吹号手的赞歌

13世纪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小男孩，他的勇气与爱国精神经由小号声流传至今。不过他吹的是一首“未完成”的曲子，因为有一次他在一座塔楼上吹小号的时候，一个入侵的鞑靼兵突然用箭射中了他的胸膛。

15世纪的时候，另一个小男孩站在同一座塔楼之上，用同一支小号吹奏同一首曲子。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非常理性地吹完了整首曲子，以此作为信号，暗示自己正面临危险。

20世纪的时候，有一个人听到了这首每小时吹奏一次的未完成的古老曲子，于是写下了这本书——基于部分真实故事虚构了前文提到的第二个小男孩。令人振奋的是这个故事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冒险故事之一。

读者阅读这本书时必须全神贯注，因为“克拉科夫城”这个陌生的地名多次在书中出现。这座城市对世界各地的游客来说并不熟悉，1928年之前的青少年读物中还从未出现过这个地名。学校的历史课本以及各种传说中也没有出现过一位名字如此怪异的国王。但是，凯利先生在书中给我们展现了中世纪波兰的无限魅力。他把丰富多彩的人物塑造得真实而令人兴奋，也让这座陌生而古老的城市变得真实而令人神往。我们阅读本书时，通过年轻人约瑟夫的视角，能看到一个既有炼金术士，又有铠甲骑士的世界，一个既有善良神父，又有恐怖恶棍的世界。跟随着约瑟夫的脚步，我们见证了伟大的国王为约瑟夫一家主持正义，也见证了那个招致灾难的古老宝贝——塔尔诺夫大水晶球——出人意料的结局。

对青少年来说，最起码这本书为他们打开了解波兰历史的一扇窗户，这是一件很好的事。1928年秋天，这本书刚出版便立刻得到了业界如潮的好评。跟文学评论家一样，青少年们也非常喜爱这本书；一经出版，大家便奔走相告、争相传阅。出版后才过去短短几个月，就有一个图书馆写信跟我说，书架上这本书的一个又一个复本因为频繁借阅已经严重磨损了。

在波兰，本书同样广受欢迎，它“象征着波兰人跟美国人建立起新的友谊”。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克拉科夫市议员赠送了作者和本书的出版商一支非常古老的银色小号，这支小号之前经常在圣母玛利亚教堂塔楼被人吹奏。而在纽约公共图书馆举行的图书周座谈会上，凯利先生进行了主题演讲，其间，他介绍了本书的创作由来——他经常去那座教堂，在那里总能听到那首由小号吹奏的“未完成”的古老圣歌，随后，他手里拿着计时器站在那里。

“此时此刻，克拉科夫城的另一支小号吹响了，你听到的是每一个波兰人都熟悉的象征着英雄主义的小号声。”

这时，他朝门口点头示意了一下，只见他带来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纽约警察乐队的成员站在那里。小号声立刻响起来，声音响亮刺耳，令人肃然起敬。尽管如此，这是多么令人难忘的重要时刻啊！没有人知道他刚刚在地下室匆忙地学习这首曲子，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识谱。

波兰赠送的那支古老的银色小号被珍藏在一个里面有天鹅绒内衬、外面四周插着红旗的箱子里，在美国各地展览了一年之久。有时候小号陈列在各个书店里供人参观，有时候游走于各地的学校跟图书馆之间，供人吹奏。从那时到现在，古老塔楼里吹奏的都是略逊一筹的其他小号。

当然，本书于1929年在华盛顿特区获得纽伯瑞儿童文学奖金奖之时，那支小号在美国图书馆协会颁奖仪式上被吹响了。凯利先生发表获奖感言时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确切地称它为一首赞歌，但这首在克拉科夫城奏响的曲子让人有几分心潮起伏，激发了我内心的震撼……我第一次前往克拉科夫城是在波兰重新崛起之后，我突然听到头顶大钟隆隆的声音，低沉而浑厚，紧接着是警报声，随后是小钟声。鸽子闻声吓得四散奔逃，它们瞬间扑棱棱地飞起来，犹如阳光下四处飘飞的白色雪花。而后一切归于平静，只有天空中鸽子展翅高飞的声音。这时，空中传来了小号声，是《海那圣歌》。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我开心极了，我想大声尖叫，我想放声高歌、手舞足蹈，我甚至想倒立。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跳动，虽然心跳平缓如水，却似乎在喷射阵阵火花。

“这种陶醉始终陪伴着我。后来，我再一次来到波兰学习。其间，我每天都会花上一段时间走进那个教堂倾听这首曲子。我有时候早上去，有时候中午去，有时候晚上去，甚至深夜或者凌晨一两点去……只因为我太喜欢它了。它保护着我心灵的每一种情绪，表达了我心中的每一种喜悦。”

有这么一位记者，基于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诗意的情感，创作出了这本不同凡响的书籍。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凯利先生被派去支援驻扎在法国的波兰军团。他对波兰的热爱就是从那个时期开始的。他在那里一直工作到波兰解放，之后与驻法军团一同返回波兰待了三年。其间，波兰政府授予了他三枚奖章。后来，在纽约科希丘什科基金会的资助下，他于1924年回到波兰进行了为期一年的讲学跟研究工作。受到这片土地以及当地人民的启发与激励，他搁置了撰写严肃科普书籍的计划，创作出这本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儿童小说。

本书获得成功之后，他又创作了另外两本关于波兰历史上重大事件的小说，其中一本也是以波兰为背景的少年读物，另一本是关于圣诞节的故事，书名叫《在干净的草堆里》。他还创作了一些其他的书籍。他在达特茅斯教授英国文学与波兰历史直至退休。此后，他在缅因州海岸外的一座小岛上居住下来并继续写作。1960年他在那里去世。但是，他的教学以及他的作品却在他深爱的两个国家里生生不息，永远地流传下去。

路易丝·西曼·贝克特尔

1966年4月于基斯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