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泉渡
陆离在尸油灯的气味中醒来。
三十三盏青铜灯悬在头顶，火苗里蜷缩着婴儿状的灯芯。
他试图挪动身体，发现皮肤表面覆满咒文，每道符文都在吞食烛光。
左眼的灼痛被某种清凉替代——此刻他的瞳孔已变成蛇类般的竖瞳，虹膜纹路与青铜罗盘完全一致。
“醒了？“
孟婆的声音从骨帘后传来。她正在研磨某种漆黑粉末，石臼里不时传出尖细的哭嚎。
“你欠老身四十二年阳寿，按幽冥殿的规矩...“
“用这个抵。“
陆离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蠕动的蛊纹。
噬心蛊的触须刺破皮肤，托着颗冰晶缠绕的金丹残片，
“玄天剑宗七长老的元丹，够付利息了。“
孟婆的骨杖顿在地上。
陆离听见自己全身骨骼发出共鸣，某种古老契约正在成型。
当杖头恶鬼雕像咬住金丹时，他看清了孟婆的命烛——根本不是什么蜡烛，而是由无数发丝编织的绳结，末端系着块刻有“芸娘“二字的玉牌。
“带他去黄泉路。“孟婆突然说。
十二具尸傀同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鬼火。
陆离被铁链拽进突然出现的漩涡，最后瞥见孟婆在油灯上写自己生辰八字，火焰中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脸。
陆离踩在会流动的台阶上。这些阶梯由凝固的嘶吼声构成，每踏一步就有记忆残片涌入脑海：
溺亡者最后的挣扎、剑修屠杀村民的快意、还有母亲将骨笛刺入心口的决绝。
“陆公子请看。“
引路尸傀突然开口，腐烂的手指指向虚空。无数青铜棺椁悬浮在血色长河上方，棺盖上钉着不同制式的剑。
当陆离的烛阴瞳聚焦，他看见每口棺材都困着个嘶吼的魂魄——正是那些被炼成剑胎的村民。
“这是剑宗三百年间造的孽。“尸傀的声带漏着风，“他们的轮回道被剑意斩断，只能永世...“
话未说完，某口棺材突然炸裂。小满的魂魄尖啸着扑来，却在触及陆离的瞬间化作青烟。他颈间的噬心蛊发出悲鸣，吞下了那缕残魂。
**试炼开始**
尸傀们突然散成白骨，在血河上铺成桥。对岸升起九丈高的青铜门，门环是衔尾双蛇。陆离刚要迈步，河水突然沸腾。无数剑灵破水而出，正是玄天剑宗历代锻造的凶兵。
烛阴瞳自动解析：
-紫电剑（雷劫淬炼，需避让七寸处裂纹）
-赤蛟鞭（封印着火龙精魄，弱点是逆鳞）
-丧魂钟（声波攻击，命烛在钟内壁）
陆离扯断腕间锁链，噬心蛊化作臂铠覆盖右臂。他踏着某柄巨剑跃起，燃烧五年寿元停滞时间。在绝对寂静的0.5秒里，他徒手撕开紫电剑的裂纹，将雷灵拽出吞食。反噬率瞬间跳至93%，右手指甲暴长成利爪。
赤蛟鞭卷住他脚踝时，陆离顺势突进。龙血共鸣让他无视火焰，指尖刺入鞭体逆鳞。
火龙精魄反扑的瞬间，噬心蛊从瞳孔钻出，竟与龙魂展开吞噬战。
陆离趁机攀上丧魂钟，烛阴瞳看穿钟壁厚薄，以头槌撞向最脆弱的“宫“字纹。
当钟声化为实质的骷髅兵涌来，陆离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噬心蛊。
蛊虫尖叫着分裂成百只，如饿鬼扑食般啃噬声波。
反噬率飙升至95%的瞬间，他看到了恐怖真相：每只子蛊体内都蜷缩着自己的灵魂碎片。
青铜门开启时，陆离的左腿已化为白骨。噬心蛊正啃食他的肝脏修复损伤，这种再生比凌迟更痛苦。
门内坐着个戴帝王冠的骷髅，掌中托着不断坍缩的星云。
“陆家小子。“
骷髅的下颌咔嗒作响，“用你母亲的转世机缘，换《九幽噬天诀》全本如何？“
陆离的蛊纹突然暴走，在背后凝成母亲虚影。他吐着血沫大笑：
“原来幽冥殿也觊觎巫族秘法？”
烛阴瞳看穿星云本质——是截取自母亲命烛的火苗。
谈判破裂的刹那，骷髅眼眶亮起血月。
陆离被拖入神识空间，这里漂浮着十万个记忆气泡。
每个气泡里都是他的人生可能：拜入剑宗的剑修陆离、成为幽冥殿爪牙的鬼差陆离、甚至与白秋水结为道侣的陆离...
“选一个。“骷髅的声音带着蛊惑，“替换掉你现在悲惨的命运。“
陆离却点燃剩余寿元，狂暴的神识之火席卷空间。
气泡接连炸裂，唯有某个不起眼的碎片闪耀——五岁生辰那夜，母亲用骨笛吹奏时，窗外闪过玄天剑宗的长老身影。
“找到你了。“
陆离的元神化作蛊虫，咬穿骷髅的神识核心。
现实中的帝王冠炸裂，露出半张与孟婆相似的脸。陆离抢过星云塞进口中，磅礴的轮回之力让他瞬间修复身躯，代价是头发全白。
返回人间的通道里布满剑痕。当陆离踏出幽冥时，正撞上玄天剑宗的猎杀队。
为首的竟是小满——或者说，是借她尸身重生的剑灵。少女脖颈缝合处插着七枚封魂钉，掌心吞吐着陆离熟悉的槐枝剑气。
“哥哥...“小满歪着头，眼窝里旋转着剑罡，“来陪我玩...“
她抬手就是陆离自创的刹那剑，燃烧的却是村民们的残余寿元。
三百道血色剑气封锁天地，每道都映出枉死者的哭容。
噬心蛊传来强烈饥饿感。陆离突然扯开上衣，露出爬满蛊纹的胸膛：
“想吃吗？“他狞笑着撞向剑网，“来拿啊！“
蛊虫破体而出的瞬间，黄泉气息喷涌。
小满的剑灵被轮回之力腐蚀，陆离趁机咬住她咽喉，竟将封魂钉连同剑灵一起扯出。
当他把钉子弹向暗处窥视的剑修时，远方传来元婴修士的怒吼。
回到幽冥殿的陆离瘫在血池里。孟婆往池中倾倒着毒虫，看着他皮肤下拱动的蛊群：“黄泉试炼的奖励。“
她抛来块龟甲，正是老黄头遗留之物。陆离在血水中看到倒影：自己的命烛已变成诡异的螺旋状，火苗中坐着个与他面目相同的黑影。
“九幽噬天诀全本刻在你的蛊纹里。“孟婆的骨杖点在他眉心，“但每次运转，都会释放部分幽冥...“
她突然暴退。陆离背后的影子正在自立门户，十二臂修罗相染上了黄泉的锈绿色。更可怕的是丹田处成型的假丹——由龙珠、金丹、轮回之力杂糅的怪物。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鬼雾时，陆离离开了幽冥殿。他腰间多出块无常令，手里提着用剑灵核心炼制的丧魂幡。
噬心蛊在心脏表面结出星图茧，而东海方向传来的波动与青铜罗盘产生共鸣。
**系统界面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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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噬天诀】
当前解锁：
·黄泉引（召唤幽冥生物）
·轮回窃（盗取目标1秒未来）
副作用：每次使用随机遗忘某段记忆
【肉身状态】
幽冥化程度：31%
已损失记忆：母亲自缢当天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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