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记忆残片

货运电梯的钢缆发出濒死的呻吟，江夏抓着陆沉的战术背心悬在半空。头顶的银色琴盒还在缓缓下降，贺卡上的电子墨水突然显影出妹妹的字迹：“姐姐，你闻到茉莉香了吗？“

电梯井底部传来液体翻涌的轰鸣，靛蓝色的浪潮顺着井壁攀升，所经之处金属腐蚀出蜂窝状孔洞。陆沉突然松开抓钩，抱着江夏坠向侧方检修通道。坠落途中，江夏看见自己倒影在腐蚀液表面——那张脸正逐渐变成培养舱里克隆体的模样。

通风管道的铁格栅割破防护服，江夏的鲜血滴在布满灰尘的服务器机柜上。当血珠渗进散热孔时，整面墙的硬盘阵列突然启动，幽蓝的指示灯组成衔尾蛇图案。全息投影在霉斑中浮现，1998年的监控录像开始自动播放。

画面里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在走廊奔跑，江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七岁的自己，但本该空白的左腕却戴着妹妹的银铃铛手链。小女孩冲进标有“D区“的实验室，扑向正在操作基因编辑仪的白大褂女人：“妈妈，小雨害怕那些罐子里的姐姐...“

陆沉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他认出白大褂女人胸前的身份牌：陆文茵——二十年前失踪的生母，父亲实验日志里被标注“已处理“的叛逃研究员。

录像开始剧烈抖动，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小江夏被塞进通风管道前，女人将注射器扎进她脖颈：“记住，茉莉花开的时候...“鲜血溅上摄像头，画面最后定格在陆沉父亲持枪闯入的身影。

“原来我们是...“江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破闸。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闻到茉莉香都会头痛欲裂——那是记忆枷锁松动的信号。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琴盒滑动的声响，陆沉猛地转身举枪，子弹却穿透了虚影。真正的袭击来自脚下，纳米机器人凝聚成的利刃刺穿地板，江夏翻滚躲避时撞开了尘封的保险柜。

泛着冷光的金属箱里，躺着三支标注“记忆血清“的注射器。说明书上的注意事项让她浑身发冷：

【母体专用神经抑制剂】

使用间隔不得超过72小时

※警告：累计使用20次将引发自体基因崩溃】

冷冻舱的警报突然响彻整个地下空间，江夏腕表上的生命监测仪显示克隆体集体苏醒。当第一个克隆体从通风管爬出时，江夏看见她左肩的衔尾蛇胎记正在渗血——和自己今晨在浴室发现的伤口位置完全相同。

“她们在同步你的生命体征！“陆沉打空弹夹逼退克隆体，拽着她撞进配电室。当闸门落锁的瞬间，克隆体的指甲在合金门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应急灯下，陆沉卷起衣袖露出小臂——皮下植入的量子通讯器正闪着红光。

“这不是刑侦队的装备。“江夏的解剖刀抵住他咽喉，“三年前跨江大桥的缉毒行动，你为什么会带着永生科技的特种设备？“

配电箱突然迸射火花，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纠缠成诡异的双头蛇。陆沉眼中暗红纹路暴涨，他扯开衣领露出颈部的条形码：“你以为只有你是实验品？陆文茵当年盗走的不是数据，是受精卵冷冻舱——我们是被不同母体培育的孪生反应炉。“

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动，培养液透过门缝涌入配电室。在漂浮的实验日志残页中，江夏看清了最残酷的真相：她和陆沉是互为备份的能源核心，当某个母体死亡，另一个就会自动激活接管实验。

克隆体的撞击声突然停止，甜美的童声通过广播系统传来：“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吧。“这是妹妹失踪前常说的台词，但此刻从四十个克隆体喉咙里同时发出，合成出毛骨悚然的共鸣。

通风口飘落茉莉花瓣，组成箭头指向逃生通道。陆沉扯断滋滋作响的电缆：“这是陷阱，他们在引导你进行最终同步...“话音未落，江夏已经撞开闸门，克隆体们齐刷刷扭头微笑，她们手中的银色琴盒正在渗出蓝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