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贡金（求追读）
“可以了！”
顾满止住还想再碾两下的张文。
她蹲下身，用木棍将碎肉挑开，露出里面的碎骨，拨弄两下之后，眉眼凝重的起身。
“和那监令的死一样。”
张文沉声：“又是金蛹蛊。”
他看了一眼剩下的尸体，有点不放心，挨个踩了去，不出意外，死因都是金蛹蛊。
前后也就不到两盏茶的时间，竟然悄无声息的，全都死了。
“驿长何在？”张文喊道。
“小的在。”
“封住前后门，所有人不得出入。”
“是！”
命案发生，镇武司责无旁贷。
驿站内，所有人都已出现在后院之中，张文扫视着全场。
除了驿站原本的人员，外人只有五个，镇武司三人，顺天府尹田怀玉，还有一人则是过路的驿卒。
驿卒带有通邮信件，倒算正常。
张文看向田怀玉：“还没问田大人是如何进的驿站呢？”
如此多的尸体躺在眼前，田怀玉仍能笑出两声，说道：“陪夫人回娘家醒亲，回城路过，刚好肚子饿了，进来吃点东西。”
张文微微蹙眉，这家伙自己饿了，下车吃饭，却让夫人先回城，多少有些怪异。
他倒没多问，这些人是被金蛹蛊害死的，田怀玉并不像个会使蛊之人。
忽然，他记起来了什么。
“驿长在哪？”
“小的在。”
“这些人为什么能住进驿站？”
“他们拿着官家的腰牌。”
“哪家的？”
那驿长畏畏缩缩壮着胆子，从尸体身上扯下一枚腰牌，递给了张文。
楠木朱漆，云纹作顶，后书“顺天承道”四个字。
“还真是巧了，田大人，你家腰牌？”张文亮出那腰牌。
田怀玉并未接过，瞟了一眼，随口回道：“顺天府衙役的制式腰牌而已，三十年未换形状，如今发出去的，恐怕没个一万，也有上千了。丢个一两个的，不足为奇。”
“田大人，真的这样认为？”张文盯着他。
“尸首都在这，是不是顺天府的人，都卫一查便知。”
田怀玉站在一旁，松弛得很，仿佛眼前的尸体是野狗一般，毫不在意。
若不是张文在，他怕是现在就去了官厨，喝酒吃菜。
如此官风，百姓岂能好过？
“李恪，找东西！”张文不再理会田怀玉。
李恪凑到张文耳朵边，小声说道：“张哥，刚才我已经找过了，一个箱子都没有。”
“嗯？”
前脚抬进来的十个箱子，后脚竟是凭空消失。
人死，赃没。
线索又断了？张文恼火。
“张都卫，这案子既有你们镇武司接手，田某就不掺和了。”
田怀玉竟是招来驿长，安排了几个酒菜，堂而皇之得去官厨吃上。
“张哥，怎么办？”这顺天府尹着实气人，李恪想把他痛打一顿。
“你回镇武司带人，将这些尸体都拉回去，先查清楚他们的身份。”张文的目光扫过那堆尸体，“不对！！！”
他又数了一遍：“怎么回事？只有十八具尸体？”
刚才只顾着验尸，倒没人注意数量，这细数之下，竟是发现进来了二十个灰衣人，尸体却只有十八具。
“还有两人活着逃走了。”张文厉声：“箱子被他们带走了。”
“十个箱子，两个人也带不了那么多吧！”李恪疑惑。
空气里弥漫着前院飘来的酒菜香味，张文冷道：“是田怀玉的马车，快追。”
“你和顾满沿着官道回城，若是没看见顺天府的马车，便去城门守卫那，查看进出车马的记载。”
张文快速说完，自己则向着远离上京城的方向追去。
……
深夜。
镇武司司察处灯火通明。
张文、李恪和顾满沉默不语，对面坐着庞千岳。
“线索断了？”庞千岳见三人有些垂头丧气。
张文抬起头，将今天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马车没找到？”庞千岳问道。
“李恪他们没有追到马车，但城门口的守卫那有顺天府马车进城的记录，我一路沿着官道向远追，也没有发现马车的踪迹。”
张文有些懊恼，若是直接在天地钱庄后山将那群人拦下，至少还能截留赃物，如今却是连那箱子里是不是子午雷都无法确定。
“狗日的！丧气星！”庞千岳大骂一声，倒是把张文的情绪拉回来一些：“线索断了，就不能查了？干不了，就给老子滚回铭州去。”
“大人，能查！”张文的眼中恢复坚定。
庞千岳声音缓和一些：“你可知道，城门口的那些守卫都是归顺天府管辖的。”
“大人还是怀疑田怀玉有问题？”张文问道。
“你不怀疑？”庞千岳反问道。
“自然有疑虑，驿站只有一个前门，除非那逃走的二人能够飞天遁地，否则只有将十个箱子搬上马车运走，这一种方式。”
张文的话头又一转：“可还是说不通，田怀玉如果牵涉在武库司走私子午雷的某个节点当中，这案子压根就不会存在。
当日，在城门口抓到那个监令后，是城门守卫送去的顺天府。贪污一事也是顺天府呈递到陛下那去的。
若是他自己已在其中，为何会将事情暴露出来？”
庞千岳笑道：“这不就是你要的线索吗？查案最怕的就是逻辑自圆其说，毫无破绽。你既然觉得说不通，那便是逻辑上有矛盾，说明田怀玉身上有破绽。”
“谢大人提点。”
张文的脑子一下清晰了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
张文去信使处找到顾满。
“顾满，可否帮个忙？”
“直接说事。”
“去帮我确认一件事，看看昨个田怀玉的夫人是否在马车上。因是女眷，我不太方便。”
“好！”
从信使处出来，张文让李恪去核实那些灰衣人的身份，而他自己，则去了户部。
范之礼正埋在一堆账册之中，见得张文，抱歉得说道：“张都卫，不好意思，这账目繁多，你要的数字，还得缓几日才能给你。”
“范大人辛苦，今天来，是另有事情相询。”
“哦，都卫请说。”
张文拿过纸笔，画了一个金条的简图，又在特定位置写上“恒阳”二字。
“不知范大人可知这种金条从何而来？”
范之礼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贡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