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傅家老宅
会议结束后，乔安予得到了如她所料的好消息。
私用通讯软件，一条最新消息弹出：【今晚回傅家。】
当晚，客厅灯火通明。
傅焕阳刚被管家从全托制贵族小学接回来，深蓝色制服熨烫得一丝不苟，小皮鞋锃亮，规规矩矩地向每个人问好：“爸爸、妈妈、大哥、姐姐！”
“过来。”傅正龙放下平板电脑，招手让儿子展示最近的课业。作为公司总裁，他即使在家也保持着商务精英的做派。
晚餐时间，餐厅的水晶吊灯将餐桌照亮，佣人们为每位家庭成员上菜。
傅正龙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羹汤，话题从傅焕阳转移到乔安予身上，对她提交的综艺项目《哈！就这么好笑》连连称赞，直夸她有天赋。
“那个和你一起被韦教授、周导推荐来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苏棠！她的理论分数是全院最高的。”提到好友，乔安予言语间满是自豪。
傅正龙点点头。
饭后，他叮嘱孩子们：“明天回老宅，今晚早点休息。”
乔安予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垂下眼眸，试图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乔蓉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握住，低声宽慰：“场面话说到位就行。”
次日清晨，一辆黑色七座商务车驶向傅家老宅。
推开雕花铁门，脚下青石板路如绸带蜿蜒，缓缓穿过打理精致的园林。汉白玉拱桥横跨水面，桥下锦鲤游弋，一旁的太湖石假山错落有致，尽显古朴雅致。
傅老爷子身着靛青色云纹唐装，手持紫檀拐杖立于正厅檐下。傅老夫人则穿着绛紫色绣金线旗袍，领口的翡翠盘扣与耳坠相映成趣。
侍立两侧的佣人们穿着黛青色棉麻改良旗袍，腰间系着杏色织带，与主人家的华服形成微妙区分。
“爷爷奶奶中秋安康！”傅焕阳行了个标准的鞠躬礼。他今天换了身小西装，活脱脱一个迷你版傅正龙。
傅老爷子一贯严肃的面容松动几分，傅老夫人满脸慈爱，弯腰替孙子整理领结。
乔安予行礼时，傅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端坐着。傅老夫人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语气轻飘飘的，冷淡又疏离：“去找姐妹们说说话吧。”
就像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乔安予没有多言，转身便要离开，却听见傅焕阳脆生生的声音：“爸爸说姐姐的节目被评为季度重点项目！还夸姐姐未来会是响当当的大导演！”
正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傅老夫人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阳阳，来尝尝新做的枣泥酥。”
显然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乔安予看了眼所谓的堂姐妹，没有加入她们的聊天，而是自己默默坐到一旁。
中秋的午宴，在这座充满古韵的豪宅中显得庄重而典雅。
佣人端来铜盆，盆中清水浮着几瓣新鲜桂花，温度恰到好处；雪白的云锦巾帕被沉香熏染过，整齐叠放在檀木托盘上。
众人依次净手，等待上菜。
席间，整个餐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餐具轻碰的声响。直到老爷子放下筷子，开口询问孙辈们的近况，才响起恭敬的应答声。
规矩得令人窒息。
餐后，女佣们又端来漱口的柠檬薄荷水和铜盂，才结束了这场午宴。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乔安予终于能够卸下从进门起就紧绷的神经，独自躺在卧室。
房间里点着安神的薰衣草香薰，淡紫色的烟雾在阳光中袅袅升起。她合上酸涩的双眼，试图小憩片刻，却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
翻来覆去间，丝绸质地的靠垫被揉皱，她索性拿起手机，开始浏览社交软件。手指在屏幕上机械地滑动，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整个下午都在刷手机中度过。
到晚餐时，女佣轻轻叩响房门，提醒乔安予到院子里用餐。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整理仪容。
傅家老宅的庭院里，佣人们早已布置好圆形的红木餐桌。银制餐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水晶酒杯里倒映着天上初升的明月。
家人们陆续入座，乔安予的位置被安排在傅烬尧和傅焕阳之间。晚风送来桂花的甜香，众人就着皎洁的月光开始用餐。
“今日中秋，按照惯例，都来拟首诗助兴。”傅老爷子放下象牙筷子，目光威严地扫过在座众人，“尧儿，你作为长孙，先来。”
从长到幼，轮到乔安予时，她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实在作不出诗的，便放宽了背一首与中秋相关的古诗。
乔安予的诗句明显胜过其他人，这得益于导演系专业培养的文字敏感度。
然而当傅老爷子逐一点评时，却唯独跳过了对她的评价，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她也习以为常。
月光最盛时，管家恭敬地捧来相机。众人整理衣冠，在庭院中央那棵百年桂花树下排好位置。
乔安予站在最边上，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条件反射地露出微笑，又在结束时瞬间收回。
拍完全家福后，家人们三三两两地返回各自房间，庭院很快恢复了宁静。
乔安予躺在雕花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出神。下午没能成功午睡，此刻更是辗转难眠。
窗外的月光太亮，树影在窗帘上摇曳，远处偶尔传来犬吠声。她数了无数只羊，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勉强合眼，可没过多久又被宅子里早起准备的动静吵醒。
返程的商务车里，乔安予一上车便靠着母亲的肩膀昏沉睡去。同排的弟弟傅焕阳翻出绒毯，轻手轻脚地盖在姐姐身上，还细心地掖了掖边角。
傅烬尧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熟睡的乔安予，又垂眸继续工作。
当车子平稳地驶入傅宅大门，乔安予被轻轻摇醒。她迷迷糊糊地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冲回自己的卧室补觉。
而年仅十岁的傅焕阳则乖乖收拾好书包，管家已经备好车，准备送他返回那所贵族全托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