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莱集】Vida feliz(幸福生活)
summary:医生阿莱夫x患者虚构集
:阿莱夫,我是什么?
:……虚构集,你是一只没有忧愁的青鸟。
(C1)
苍白的、空旷的病房里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除了机器运作的声音几乎什么都听不到,包括床上那昏睡的身影的呼吸声,都难以捕捉。
削瘦的脸庞没有一丝红润,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好像在做一个美梦。
是了,美梦。
政客们为了减轻对社会的负担,或是说为了不让他们的利益受损,决定让这些神智不清的神秘学家们强行进入集中的疗养院,并执行死刑。
但出于人道主义,虚伪的政客们又假惺惺地给予神秘学家们一个能快乐死去的机会——他们与重塑之手合作,让神秘学家们能得到精神的存活,肉体的死亡。
他们在重塑之手的帮助下在梦中重建了一个设施完备的医院,再安排一个博学的人类进行监管,以防有幸运儿醒来。
是的,博学。
不需要有多大的武力或背景,只需要一个面子上能说得过去的博士多才的学者就足够了,因此当他们得知阿莱夫自愿成为“医生”时非常的震惊。
“追求超限”这是红发阿莱夫的唯一回答,带着让人不解的迷雾义无反顾地进入医疗仓。
这是一群人的损失,也是一群人的狂欢。
甚至不如疯癫的神秘学家纯真,阿莱夫想到,他无声地望着神态各异的人们,最终阖上双眼,等待进入梦境。
“嗨!醒醒!”
阿莱夫躺在绵软的草地上,他睁开眼,却发现占据他视线的不是湛蓝的天空,而是一双翠色的眼眸。
“你是新来的医生吗?我是虚构集,很高兴认识你!”热情的少女握住阿莱夫因进入梦境而些许僵化的手,小巧白皙的手与黑色的皮质手套形成鲜明的对比,好似一只小白猫闯进了乌鸦群。
“……你好,我是阿莱夫,也是你的医生”奇妙的,阿莱夫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甩开抓住他的手,可能因为这双手于他而言实在太纤弱,也可能因为这双眼眸实在太过纯真,至少此刻,阿莱夫并不想让梅林代理进行医治。
他希望这个少女只记得“阿莱夫”,而不是其他人格。
“太好啦!走吧,我带你去找黛西妈妈,她知道怎么引导新来的医生”虚构集将阿莱夫从草地上拉起,甜蜜的花果香随着风送到阿莱夫的鼻尖,他愣愣地望着虚构集,任由对方牵引自己。
“你们来了?跟我走吧”黛西妈妈看了一眼阿莱夫,并没有说太多,好像并不稀奇。
他们穿过被无尽夏静心装点的花园,穿过充满孩童欢笑声的长廊,终于来到独属于医生的居所。
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叮嘱完阿莱夫注意事项后就带着虚构集离开了。
终于得到独处时间的阿莱夫开始整理思维:首先,这个“戴西妈妈”应该就是最初的医生,也是唯一能在梦境和现实来回切换不受影响的人物;其次,一路的观察下来,有很多不安分子试图跑出医院,这意味着让梅林进行代理会更加有助于工作的开展;最后,超限的研究将在这里进行,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一些合适的实验对象……
一抹翠色的身影从阿莱夫的脑海中闪过,不,不行,她不可以。
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但阿莱夫还是不自觉地被虚构集吸引了,一如月亮如此渴求太阳,澄净不掺任何贪婪欲望的双眼是如此迷人,他无法对虚构集进行实验。
阿莱夫打开一本崭新的水牛皮笔记本,开始了他的观察记录。
(C2)
5月1日(第一日)
梦境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只能依靠天空的颜色进行判断。
天空湛蓝晴朗,那么就是白天,大多数神秘学家们会在此时行动。
附:虚构集……她给我的感觉和其他病人并不一样,她是什么样的存在?
5月2日
他们仍然保持着定时进餐的习惯,在“护士”没能及时提供餐饮时,他们甚至能自行跑到厨房烹饪食物。
附:虚构集的那一份应该多准备一点,她看起来太瘦了,即使她的档案显示她曾经在多地打工过。
……
5月5日
梦境里唯一能确定时间的方式——向喷泉里投掷一枚银币。也许更应该让那些贪婪的政客们进入梦境,这有他们想要的一切,包括无限的金钱。
附:……梦境让一切都回归本初,贪婪者甚至会去拾起喷泉中的硬币,哪怕这个神秘学家在档案中曾经是个贵族或富商。
……
5月10日
11层的病人开始有可疑行为,1104号房的病人尤其不安分,根据记录,他又一次试图拒绝服用药物。梅林在夜晚的狩猎抓住了他们,羔羊一般,被绑上了手术台。
附:虚构集并没有加入他们,值得庆幸……超限的研究,只能在这里进行……
……
5月20日
我又一次在喷泉旁看见了她……
阿莱夫关上笔记本,不同于以往,他像暗处的幽灵一般朝虚构集走了过去。
松绿色眼眸的少女坐在喷泉旁的长椅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连风都变得轻柔。
“我将是众人,或许谁也不是,
我将是另一个人而不自知……”少女清脆的声音如一只擅长演唱的青鸟,让人不自觉地放缓脚步,抛弃思考一切烦恼。
“那人瞅着另一个梦——我的不眠。
含着淡泊的微笑凝目审视。”阿莱夫悄无声息地靠近虚构集,好像水滴掉入海,只一瞬就相融,没有任何间隙。
“哦,你好啊,阿莱夫医生”虚构集将视线脱离手上的笔记本,朝着阿莱夫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像一只可爱的暗绿绣眼,阿莱夫想,梦境是她的笼子,而我是她的监管者。
“下午好,虚构集,叫我阿莱夫就好”阿莱夫沉稳温和地回复虚构集,他们就像一对真实的医生和患者。
“你……很喜欢文学吗?”
“没错!我经常进行文学创作,但从没有人能理解我的文字,不过这并不能打消我的兴趣!”提起所爱,虚构集原本下垂的眼尾都上扬起来,她像任何一只唱起喜爱的歌谣的小鸟,自信而又开朗。阳光没有眷顾潺潺流动的喷泉,而是驻足在那双松绿色的湖泊。
阿莱夫感到近几日为解决试图逃跑的病人而连续好几天切换成人格梅林做手术的疲惫,在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也许,我拥有这个资格去阅读你的小说吗?”
一阵微风吹起阿莱夫的红发,飘舞的发丝像热烈的卡罗拉玫瑰花瓣飞入虚构集的心间,第一次,有人主动愿意读她的小说。
“当然可以!阿莱夫!”
嫩绿的草坪、温暖的阳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幸福。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只要靠近虚构集一切来自梦境的负面影响就都会消失?
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对于虚构集的好感吗?
疑惑的种子在阿莱夫的心中埋下,生根、发芽,指向一个不安的结果。
(C3)
天空如此湛蓝,万里无云,就像一片位置错乱的海洋。
自那天之后,虚构集便时常拉着阿莱夫一同进行文学创作,他们就像对方生命中遗失的那一块异色拼图,仅不到一个下午,他们就成为了灵魂的知己。
虚构集喜欢午后温暖的阳光,阿莱夫也很认同。在梦境中阳光从不刺眼,也不会使人感到闷热,对于偶尔会在白天切换成梅林人格的阿莱夫来说,这对他工作的帮助相当可观。
虚构集和阿莱夫每天都会在午餐后跑向花园的最深处——隐匿在层层叠叠的无尽夏花丛中的那一块小天地,他们的秘密基地。
和煦的阳光、轻柔的微风、绵软的草地,一切都是如此的宜人,一切都是如此的诗意,他们不停地创作着直到天空变得昏黄,才终于决定分离。
夜晚的狩猎,专门针对那些试图逃出梦境的神秘学家们,即使阿莱夫对那些政客们并无好感,却也不打算放任麻烦找上门前,更何况他还需要这些神秘学家协助他的研究。
凛冽的寒风穿过苍白的走廊,将墙壁上的油灯吹得不断晃动,一如可怜的羔羊在临死前的负隅顽抗。
阿莱夫,不,也许应该称之为“梅林”,他将帽檐压低,左手握着的骨锯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不安的银光。
空荡的长廊里回荡着他缓慢优雅的脚步声,好像在嘲笑猎物的不自量力。
一步,又一步,羊羔主动落入屠宰场,惊恐的喘息声环绕在狭小的房间里,伴随着一个必然的踉跄,猎物倒入手术台的怀抱。
黑色的束缚带像一条粗壮的蟒蛇,试图榨干猎物的最后一丝呼吸,梅林举起骨锯,夜晚,真正的开始了。
血液迸溅,一条残肢无助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它试图向他的主人求助,可就连他的主人也无力逃脱。
“求求你,求求……唔唔唔唔……”
“闭嘴”梅林并没有心情听猎物的哀嚎,他将开口器塞入羊羔的嘴中,灌下能让人失去记忆的试剂。
一切都将回到原点,一切都将回到本质。
收拾好一切后,梅林拿起即将熄灭的烛台,老旧的手套早已被鲜血染红,但他却好像没发觉到似的,仍然用缓慢的步伐,走向属于他的房间。
“阿莱夫?”一阵清脆的声音,来自他最珍视的少女。
就在虚构集喊住梅林的那一刻,蜡烛燃尽了,片刻的黑暗给足了阿莱夫时间,让他得以让梅林及时退场并摘下手套。
“是我,虚构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阿莱夫在黑暗中凝望着对面的少女,良好的视力和突然剥离云层遮掩的月光让他看清了此刻的虚构集——她穿着长到脚踝的洁白睡裙,手上抱着厚厚一沓的纸张。
“我想给你看看这个,这是我新写的”虚构集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她的灵魂知己阿莱夫,笑意瞬间从她的眼角绽开。但紧接着,忧郁又挂上了她的眼眸“你说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去你的居所找你,但你并不在”少女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抱紧了怀中的珍宝“我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我真的很想要和你分享,阿莱夫,真的,我就要完成结局了!”
此时月光已然暗淡,阿莱夫用最轻柔的力度握住虚构集的手,赶在月光完全被浓稠的黑夜吞噬之前重新点燃了一根蜡烛。
“好,我愿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