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战高粱
冼氏酒厂的院子里，空气中混着高粱蒸煮的热气和一丝尴尬的味道。冼子昂站在蒸笼前，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块破抹布擦着脸，刚刚摔那一跤让他身上沾满了灰尘和高粱屑，看起来像个刚从粮仓里爬出来的土耗子。对面的苏梅抱着胳膊，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眼里写满了「你就这点本事」。
「怎么，冼子昂，你不是说要救你家酒厂吗？」苏梅扬了扬下巴，语气轻佻，「就这蒸笼里的东西，能喝吗？我看连喂猪都嫌酸。」
冼子昂咬紧牙关，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瞥了眼蒸笼，里面高粱蒸得半生不熟，有的还黏成一团，像一坨失败的糯米饭。他自己都觉得这玩意儿不像酒，倒像某种化学实验的残渣，可系统偏偏跳出来给他下了个死命令：让苏梅尝尝这「高粱酒」。
「系统，你确定这不是坑我？」冼子昂在心里默默吐槽，「这要是毒死人，我不得赔钱啊？」
「叮！宿主放心，任务目标仅为震慑对方，未要求质量。」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又欠揍，「请迅速完成，否则视为任务失败。」
冼子昂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转身，从旁边的木桌上抓起一个破旧的搪瓷杯，舀了一勺蒸笼里的「高粱汁」—说是汁，其实就是蒸出来的水，浑浊得像洗锅水，还漂着几粒没熟透的高粱。他端着杯子，朝苏梅走了过去，脸上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苏梅同学，既然你来了，不尝尝我们冼氏的特产？」冼子昂把杯子递过去，故意把「特产」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苏梅低头一看那杯东西，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她后退半步，像是怕被什么脏东西溅到，语气里满是嫌弃：「这什么玩意儿？你确定这不是泔水？」
「泔水？哈哈，怎么会！」冼子昂干笑两声，心里已经在骂系统十八代祖宗了，「这可是我亲手蒸的，纯天然无添加，喝一口说不定能延年益寿呢！」
旁边的老王听到这话，忍不住喷出一口酒，笑得直拍大腿：「子昂，你这嘴要是酿酒有这水平，咱们酒厂早发财了！」
冼爷爷站在屋门口，拄着拐杖冷眼旁观，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他本来还指望孙子能争点气，结果这小子一上来就整出个笑话，心里暗骂：这混账玩意儿，真是丢尽了冼家的脸。
苏梅冷哼一声，接过杯子，凑近闻了闻，顿时被一股酸涩的怪味呛得皱起鼻子。她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冼子昂，像是要把他看穿：「冼子昂，你确定要我喝这个？要是喝坏了肚子，你可赔不起。」
「喝坏肚子？怎么可能！」冼子昂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却虚得要命，「这可是高粱精华，贵州特产，你喝了说不定还能感受到赤水河的灵气呢！」
「赤水河？」苏梅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你这破酒厂，离赤水河还远着呢，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冼子昂一愣，心想这丫头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冼氏酒厂当年确实靠赤水河起家，那河水清冽又带点矿味，是酿酱香酒的绝佳原料。可后来酒厂搬到这穷乡僻壤，早就没了那份荣光。他正想反驳，脑子里的系统突然又响了：
「叮！检测到宿主提及赤水河，随机任务触发：【赤水记忆】。任务内容：进入记忆片段，观摩冼氏祖先如何利用赤水河水蒸煮高粱。奖励：高粱处理技巧提升。失败惩罚：背诵《重阳下曲祭酒词》十遍。」
「啥？又来？」冼子昂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整个人再次被拉进了那个虚空间。
这次，他站在一条宽阔的河边，河水泛着淡淡的红色，水流湍急却不浑浊，两岸长满了茂密的野草和低矮的灌木。空气里飘着湿润的土腥味，混着一股熟悉的酒香。河边搭着一个简陋的棚子，棚下是几个木制蒸笼，旁边堆着一堆刚收割的高粱。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蒸笼前，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满手老茧，身上的粗布衣已经洗得发白。他正是冼子昂上次见过的那位老祖宗—冼长寿，只不过这次看起来年轻了几岁，动作更加利落。
「宿主已进入记忆片段。」系统解说道，「场景：清末，赤水河畔，重阳节前夕。冼长寿正在准备重阳下曲前的蒸煮工序。」
「重阳下曲？」冼子昂眨眨眼，隐约记得爷爷提过这事。贵州酿酱香酒有个传统，每年重阳节前后要开始下曲，因为这时候天气转凉，微生物正好活跃，是酿酒的黄金时节。他凑近一看，果然发现棚子角落摆着几个陶罐，里面装着新鲜的曲块，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发酵味。
冼长寿哼着小调，从河边舀了一桶水，倒进蒸笼下的锅里。水一烧开，他开始往笼里装高粱，每一铲都铺得平平整整，还不时用手拍一拍，像是在哄小孩睡觉。蒸气升起来时，他拿起一根长木棒，轻轻搅拌高粱，动作慢得像在跳舞。
「这老头也太稳了吧？」冼子昂看得目瞪口呆，「我刚才那样摔来摔去，跟他比真是个笑话。」
「赤水河水质微酸，富含矿物质，能让高粱充分释放香气。」系统继续科普，「蒸煮时需控制火候，让高粱熟而不烂，保留酱香的基础。」
冼子昂点点头，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要是能把这水弄回去，他是不是也能酿出好酒？正想着，画面一转，冼长寿走到河边，双手合十，对着河水低声念叨了几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小块曲，丢进河里，像是在祭拜什么。
「这是干嘛？」冼子昂好奇地问。
「重阳下曲前，酿酒师会向河神祈福，感谢水源滋养。」系统解释，「此为贵州酒业传统，后续剧情将深入展开。」
「还有这规矩？」冼子昂摸摸下巴，心里暗暗记下。画面渐渐模糊，他眼前一亮，又回到了酒厂院子。
苏梅还站在那儿，手里拿着那杯「高粱汁」，正准备往地上倒。冼子昂脑子一热，连忙喊道：「别倒！我有新招！」
他冲过去，从蒸笼里抓出一把半熟的高粱，学着冼长寿的样子拍了拍，然后硬着头皮说：「这是我们冼氏的秘技，蒸过的高粱得手工处理，才能出香。你尝尝，保证不一样！」
苏梅半信半疑，接过那把高粱，凑近闻了闻。这次味道确实比刚才那杯「泔水」好点，带着一丝粮食的焦香。她皱着眉头，咬了一小口，嚼了两下，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怎么样？」冼子昂紧张地问。
「还行吧。」苏梅淡淡地说，「比泔水强点，但离酒还差十万八千里。你这水平，还是老老实实关门吧。」
说完，她转身走向车子，留下一句：「下个月有个地方酒肆比赛，你要是敢来，我就让你输得更惨。」
冼子昂看着她的背影，气得牙痒痒。系统这时跳出来：「叮！支线任务【初次交锋】完成，震慑效果：勉强及格。奖励：神秘礼包已发放。」
「勉强及格？」冼子昂瞪着空气，「我都把她唬住了，你还给我及格？」
「叮！神秘礼包开启，获得物品：【赤水河水样（一小瓶）】。效果：提升下次酿酒质量10%。」
冼子昂低头一看，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拇指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小撮红色的水。他愣了愣，喃喃道：「这玩意儿，能救我吗？」
老王凑过来，醉眼朦胧地问：「子昂，你刚才跟谁吵架呢？那小姑娘挺漂亮啊。」
「漂亮个屁！」冼子昂没好气地说，「她是来砸场子的！」
冼爷爷走过来，冷哼一声：「砸场子也好，你这蒸的高粱，我看连狗都不吃。」
冼子昂心里一阵委屈，握紧手里的小瓶子，暗暗发誓：下次，他一定要酿出个象样的酒，把苏梅的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