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在哪生活都不容易
巡游骑士并没有接受过正式的高等教育，他费劲脑汁与维克多辩论善的存在，但每每都被各种例子说得哑口无言难以反驳。
但他依然坚持于内心的看法，并没有因魔鬼的花言巧语而动摇。
车夫适时敲打前窗，提醒两位还在激烈辩论的先生暂时打住，已经到诺伊斯街了。
诺伊斯街是一条很典型的底层聚集地，当维克多抵达这布满粪围感的聚集地时，对人类的恐惧开始在心中蔓延。
这并非指街道满是随处可见的粪便黄汤，墨洛尔帝国有一系列规定城市卫生的法律，居民有义务维护家门前街道的卫生环境，违反将遭受极为严苛的惩罚。
可排泄物总是要处理的，即便蒸汽机能提供便利，将成吨的废弃物品通过管道送往处理场。
但一座上百万人口的城市，并非每户家庭的厕所都与排污管道连接，将排泄物扔至指定地点，夜间再经由专业人士转移，这才是大多数城市居民的常态。
一辆用黑布遮盖货物的马车，在街道另一端与载客马车交错而过。
浓郁芬芳随风飘来，沁人心脾的味道，让维克多忍不住翻着白眼。
锣农，一种在帝国收入颇高的职业，往往是工厂劳工的双倍薪酬。
但一般人实在难以承受如此大任，恶臭、疾病与污垢皆让这份对卫生事业做出卓越贡献的群体饱受歧视。
他们只能在夜间凌晨工作，将聚集地的粪便装至马车运走。
因工作环境的恶劣，往往被视为病毒携带者，只能生活在城市最偏远的角落。
维克多轻轻拍散鼻前拂过的恶臭，看着锣农远去的身影，似有感慨：
“看来城里的生活并不容易，巴纳德。”
显然与待在上流人士圈子的骑士不同，巴纳德对贫苦人民的生活有着更深的感触。
“在哪生活都不容易，维克多。”
“这边走，我需准备一番……”暗恋骑士观察了一下维克多的衣着，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最好换一身衣服，我无法保证接下来的工作比锣农要轻松。”
“你不会用大蒜做武器吧？”
“不会，大蒜并没有传闻中克制魔物的效果，浪费食物不是一件好事。”
暗恋骑士邀请维克多走进暂住的出租屋，就像这条街道整体的老旧风格，骑士居住的地方也很是简朴，仅有必要家具的两室一厅。
骑士走入卧室，将参与音乐会的衣物更换成合适的装备，轻便的半身锁子甲内衬，外套是一件显得有些陈旧的黑色皮质风衣。
护膝、手甲、以及悬挂在风衣摇摆的武装带，四根雷管有序排扣，象征骑士身份的长剑，以及一柄鲜明做工精良的来福枪。
骑士提着一件类似的黑色皮质风衣走出，行走时身上的金属挂件哐哐作响，硬朗冷酷的行走姿态让维克多直咽口水，有点帅。
“这是能……”
暗恋骑士想解释一下风衣的用途，维克多却一把打断：“等等，我的家伙呢，你让我赤手空拳和魔物打斗？”
“可你不是巫师吗，我并没有能供你使用的法杖。”
“枪械巫师，能一枪崩碎敌人半个身体的新兴职业。”
疑惑萦绕于暗恋骑士眼中，他握住维克多右手时，能明显感觉到拇指肌腱、食指与无名指关节的厚重老茧，那是长期握剑留下的痕迹。
你一个巫师满是握剑的老茧，却要使用枪械，是否有些可疑了。
不过骑士还是勉强认同了，维克多的肩膀很宽厚，隔着外套也能清晰见到发达的手臂与背部轮廓，这是常年使用刀剑的训练痕迹。
厚重的松木箱被骑士从卧室取出，四角分被黄铜包裹，煤气灯照耀下似能见到若隐若现的花纹。
木箱被打开，红色绸缎上是一柄黄铜雕花双管猎枪与镀银左轮，毫无污垢与灰尘的枪管与握柄，说明主人时常保养擦洗。
“我开始欣赏你了，巴纳德……你比艾琳那娘们更懂怎么讨男人欢心。”
“选一把武器防身吧。”
在维克多选择都要，像个找到玩具的孩子捣鼓武器时，巴纳德从木箱红色绸缎下取出配套的子弹，并提供了一条能携带枪械与子弹的武装带。
比起蒸汽佬全副武装的护教军骑士，他的装备显得简陋许多，长剑、枪械与雷管，但这就是巡游骑士行走在大地之上的依靠。
换上新衣服，维克多适应了一下风衣的重量。
感觉那件双排扣外套是什么破玩意，男人就该选择炫酷的皮质风衣。
想到这，维克多的手下意识往鼻梁一摸，感觉缺了些什么，便向已准备出发的暗恋骑士问道：
“有墨镜吗，风衣配墨镜才是最酷的。”
“如果你是指能隔绝视觉干扰的祝福护目镜，只能花高价向蒸汽与机械教会定制，仅保养这些枪械与武器都已让我快陷入财政短缺了。”
巴纳德难得说了一句冷笑话，并递给维克多一把短剑。
他不指望同行者能把子弹射进目标的眼眶里，但想来一名武艺精熟的巫师，应该能派上用场。
“在哪生活都不容易，或许今天的行动，就是你逆转财政状况的契机呢。”
“灰鼠帮可没提供太丰厚的报酬，请节省一些子弹。”
剑，维克多是不会用的，让一具没有肉身的意识体练剑术，这显得过于滑稽。
而马老师也不会自贬身份教导学生剑术，做一名没前途的武夫。
枪，维克多是喜欢的，谁能拒绝一柄能送去最炙热感情的冰冷器械呢。
即便是魔鬼姥爷也要顺应时代的潮流，摆脱落后愚昧的传统，用科技与魔法的力量捍卫自身的合法权益。
抚摸着冰冷的枪身，略显浮夸的巴洛克式浮雕花纹让钢铁多出一份优雅，木柄温凉的触感更让维克多精神有些亢奋。
它就像一位安静躺在黑夜中的美人，只等勇士轻吻唤醒，就会露出绝美的笑容。
【萝莉控，我的源论是枪管子即正义！】
【ÄMySqlÊý……】
【重复一遍，枪管子即正义！】
【因聪慧者维克多·奥格尔格陷入思维混乱，诸大君应启用高阶魔鬼肃清协议……】
暗恋骑士将一瓶指头粗的玻璃瓶交给维克多，看着他抚摸枪械时的亢奋表情，有些无奈：
“如果想合法持有枪械，请前往警局报备申请……
现在的话，先破例试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