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乡
“云礼，你真的想好了吗。”“爷爷，如今父母安葬的事情都办妥了，我也没有那个心思继续呆在这里了，让我跟着您回镇子上吧。”名为云礼的少年有意无意摆弄手中乌黑的珠串，眼神空洞无神扫视桌上父亲身前最喜欢的茶具。
“好吧，爷爷也不勉强你，可是你要想好了。”老人家见云礼点头，叹口气回房间了。
学校教务处，爷爷神色凝重地看着少年手中的纸张，云礼沉默半响还是把手中的退学申请书交给校长。
“云礼，你各方面都表现不错，为什么偏要在高三退学呢。”校长接过退学申请书看了看，又抬头盯着少年问道。
云礼沉默在原地。
是啊为什么退学呢，自己在学校一切都做的很好。但是自己本就看不清方向和未来，呆在学校也是耗费心力罢了，如今父母已去，自己也无心自顾了。
什么未来什么道路，当下自己只想找个清静地躲起来避免世俗以防情绪更加低落。
“麻烦校长了，云礼应该是想好了的。”老爷爷替云礼回答到，校长可惜地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去取学生档案吧。”
一切都整理好后，爷孙俩踏上回乡下的路。
高铁上云礼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一颗颗树木，直到动车开到一片荒芜之地才回过神看着爷爷把弄着手机。
“爷爷，您如今还是在经营中药铺子吗。”爷爷听云礼搭话，放下手机回到：“啊，对，还在牧河镇那边，爷爷还租了个小院子，你到那边可以在院子晒晒太阳爬爬树什么的，你小时候最喜欢以前家后院的大槐树了，这次这个新院子有好几颗大树呢呵呵呵。”
爷爷还是一直把自己当小孩。云礼回忆了一下当年自己还小，跟着爷爷奶奶在牧河镇渡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童年，那时候天天在田里跑跑跳跳和三五好友在大自然里走走逛逛，牧河镇的风总是很清爽，山泉水也甜甜的，小时候不管在外面玩多久都不会累。
“物是人非啊”云礼想到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世间真是变化莫测。
爷爷笑着拍了拍云礼的肩膀：“今后都会好起来的，没有过不去的坎，爷爷这把岁数看管了物是人非，到头来发现最重要的还是遵循本心，该怎样就怎样做，不留遗憾才不枉此生。”云礼点点头，脸色缓和不少。
到站后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见云礼拉着行礼有些吃力爷爷在路边拦下一辆三蹦子。
“呦，云老爷子，你这是回来了，这次去城里干啥了这么久”开车的老头子招呼着两人上车，云礼把行礼放上去后扶着爷爷上了三蹦子。
“害。儿子儿媳出车祸，礼儿没人照顾，接他回来让他学门手艺跟我一起打理铺子呵呵呵。”云爷爷坐在靠驾驶位最近的地方，和车夫唠嗑着一边示意云礼坐好扶稳。“黄清树啊，你这三蹦子怕是有些年头了，这边上锈得厉害。”
“都十几二十年的老家伙了，能开就成。坐稳了就走了哈。”说着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爷孙俩：“你那儿子儿媳真是可惜了，司机呢，叫他赔钱没有。”
“让他坐牢去了。”爷爷看了看云礼，云礼低着头不说话。
“坐牢啊，该！这些狗娘养的。”黄清树点了根烟，烟雾在云礼的脸上飘过，云礼皱了皱眉坐到另一边。
爷爷见状打趣一句：“你这烟抽几十年了怕是要抽到入土哦。”黄清树不紧不慢又吸了一口：“那是，等我死了，我就叫黄狗蛋给我每天烧两包来。”
“呵呵呵彦明跟你十多年孝敬你十多年了，死了都不放过啊。”
黄清树摇摇头一脸嫌弃的样子：“他啊，吃我十多年老本才差不多哩！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看不到他孝敬我那天啰，这狗崽子天天的不净事我就烧高香啰！”一根抽完，黄爷子又点上一根：“要是有礼儿一半聪明懂事就好了。”
又是经典的别人家的孩子对比拉踩环节。云礼看了看黄清树，小时候就经常看黄老爷子天天醉醺醺一身烟味下地干活，如今十多年过去还是老样子。闻不得烟味，也不想再听两人拉家常，云礼把身子别向车尾。
癫陂一路，总算是看到村口了。
“到啰，前面石板路不好开，车子就不进去了。”三蹦子在村口停了下来。
“谢谢咯。”云爷爷下车后从口袋拿出十元递给黄清树，黄清树不耐烦地推开云老爷子的手：“拿个屁！一个镇的人搞这些。”说着掐灭烟头往院子招呼一声：“狗蛋！你礼儿哥回来了！”
“唉！”屋子里跑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穿着一件麻衣褂子，脚上穿着一双亮眼的塑料荧光拖鞋，鞋头还断了一截走起路来一甩一掉的，不过吊儿郎当的穿着倒是没把少年骨子里干净利落的气质盖过去。
“礼哥！好久不见啊！这么多年都不说留个电话啥的。”黄狗蛋兴奋地站在云礼面前兴奋搓手，看着云礼整洁的着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天天穿个烂拖鞋到处跑，买了好的不穿，狗东西不识好歹。”黄老爷子上去作势要敲打少年，少年转身一躲到云礼身后：“唉！都是在家图个方便。”
这一举动倒是让云礼笑了笑，小时候黄老爷子一要打狗蛋狗蛋就躲他家，如今十多年过去还是一个样。云爷爷见云礼笑了，也跟着乐呵。
“老爷子，你之前那批货人家给你送过来你不在家我就放我粮仓去了，你看方便不去拿一下，这几天我谷子收的多也没地方放。”
“啊现在就行，真是麻烦到你了。”云爷爷跟着黄清树上了三蹦子，把钥匙给了云礼：“礼儿，你整理一下你的屋子哈，你就住我房间旁边那个，我去拿东西了哈。”云礼接过钥匙点点头。
黄老爷子看了一眼狗蛋：“你又愣着干啥，帮你礼儿哥拿东西啊，一天天没个眼力见。”说完带着云爷爷开着三蹦子走了。
云礼背上大包麻袋，手上有些吃力地去拉行李箱。“唉，礼儿哥我来背袋子”狗蛋接过袋子扛在肩上，云礼拉着行李箱跟了上去。
“礼哥，你这次回来要呆多久啊。”狗蛋颠了颠麻袋，跟云礼搭话。
“不知道，很久吧。”
“唉？那你不读书了。”
云礼点了点头：“心思不在那边了。”狗蛋爽朗地笑笑：“害！我懂，一天天呆在那里面烦的哩！我之前跟老爷子说不读了他还追了我两条街！真是搞不懂这个破学有什么好上的。”
云礼附和着笑笑，读书嘛……虽然不是因为不爱学习，但是自己也确实不想漫无目的耗下去了。
“唉我跟你说啊，这镇上人走的走死的死，现在就剩咱们这几个年轻人，以前那几个小伙伴陆续都去城里了，你现在回来我可算是解闷了！”狗蛋继续滔滔不绝诉说着，云礼心里感叹狗蛋还是这么有精气神，看着乡间的风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倒也感到回到了小时候的舒心日子。
一阵微风吹过，还是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