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缺失记忆
新的一天是个晴天，单质看着车窗外晴朗的天气，心情也随着变好。
放在方向盘的手指跟着车里的音乐敲打起来，他轻轻摇着头哼着歌。
停好车后，单质心情愉悦地走进了医院里。
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医院大厅的中央，单质站在门口，没有离得很近。
不过身边的讨论声让他隐隐约约地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单质和身边的人一样看过去，目光和中央当中的男人撞上的时候，自己也被他的眼神吓到。
单质不禁蹙眉，好像他对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一样。他真是无辜。
他移开眼看着周围能离开的路，却在观察时看见了一个盯着自己的短发女人。
短发女人的神情在看见单质发现自己时舒展开来，她微笑着抬手，轻轻晃着手和单质打招呼。
单质前后左右后看了自己周围的人，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大厅中央的人身上。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前方，女人变得怔愣，随后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变得困惑不解。
可是单质并不认识那个女人。他只好假装女人的行为不是针对自己，眼珠慢慢转动，默默地移开眼。
随即单质带着好奇假装无意间看过去时，短发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惆怅。两个人的视线碰撞，而她看着单质几度犹豫地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不过单质却并不认识她，只好假装没有看见。悻悻地挪开眼，发现一条稍微人少一点的地方，单质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里走去。
毕竟热闹一直看下去也看不出什么结果，那还不如先走一步，省的惹火上身。
又是一阵喧闹过后，打算离开的单质顿住脚步。
回过头，单质就看见了熟悉而温暖的人。
当穿着白大褂的沈瑜珥从一旁冲出来时，单质的眼神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住。
他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身上离开，心脏也在焦急且毫无规律地跳动。
这样的感觉，是一见钟情。他确定，自己喜欢上了她。
单质脚步停留在原地，面前的人挪开了位置。
一眼望去，单质的视线里都是沈瑜珥的身影。
在沈瑜珥的呼喊下，被包围住的男人冷静下来。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医院大厅。
人群散开，单质的视线跟着沈瑜珥的移动而移动。
见沈瑜珥无奈地坐到一边时，单质仅用一秒钟下定决心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他的目光注意在沈瑜珥胸口的工作证上，单质想要看清沈瑜珥名字的心变得越来越迫切。
直到还有两米的距离时，一个护士叫走了沈瑜珥。
而单质清晰地听见了护士叫她，“沈医生。”
没有知道沈瑜珥的名字，单质有些遗憾地停留在原地。
他无奈地看着沈瑜珥离开的身影笑了笑，随后想着她的模样笑着转身就要离开。
刚才的短发女人站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她盯着单质看了一眼，接着匆匆离开。
独留懵圈的单质，在风中凌乱。
苏季的电话打来，“哥，你到哪儿了？”
“在楼下了。”单质一边回复电话那头的苏季，一边朝着电梯走去。
而并没有完全离开的陆钰竹看着单质的身影离去，她不明白单质看向自己时为什么是如此陌生迷茫的神情。
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完全不认识陆钰竹她这个人一样。
是单质故意而为之的，还是他真的忘记了呢？
陆钰竹不确定。
离开的陆卓闯进她的视野当中，随后眼神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身影。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眼底都露出了不同的神情。
陆卓朝着陆钰竹走去，她也不再躲在柱子后。
陆卓站在她的面前，笑意不达眼底，“好久不见，姐姐？”
陆钰竹久久凝视他的脸，却并未应下这声称呼。
陆卓的唇角慢慢落下，在他再次开口之前，陆钰竹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陆钰竹。”陆钰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用因为很久不见就叫着小时候都没有叫过的称呼，陆卓。”
陆卓听着笑了笑，心中多了感慨和愁绪。
原来这么久没有见，两个人会这样疏离的简直不像话。
“好的，陆钰竹。”
*
由于在苏季的病房里，单质无法安心待下去，所以他便离开了病房，在能打开窗户的楼梯间里透气。
看着窗外盎然的绿色，单质的心里觉得舒畅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总会产生莫名的慌乱与焦虑。
仔细想来，最近也没有发生些什么。或许只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尽管如此安慰着自己，单质还是愁绪万千地回到了苏季的病房。
打开门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时，单质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位沈医生的脸。
想起沈瑜珥过后，单质的心里莫名地安心下来。
在医生和苏季的谈话以为进来的单质打断时，单质不好意思地走到一边坐下。
见医生就要离开时，单质叫住了她。
“那个，医生，不好意思。”
许多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单质后又看向苏季。
苏季向许多介绍，“这是我哥，单质。”
说完，苏季看向单质，问：“怎么了哥，你想向许多医生询问我的病嘛？”
许多医生？
单质被这四个字弄懵，随后看向许多医生胸口挂着的工作证后明白了。
幸好他没有着急开口说些什么，而一旁以为单质要关心自己的苏季还在喋喋不休。
苏季他笑着摆手，“唉，没事的。我的手术做的很不错，医生说之后会恢复的很好。”
单质听着没有去打断他，见他说完后才随意敷衍地应付了两句。
“那就好，那就好。”
苏季愣了愣，心里只感觉怎么听着单质的语气好像不是那么关心自己。
既如此，苏季的眼神探究地盯在单质身上。
单质眼神重新看向许多医生，他保持分寸地询问：“许医生，我有其他的事情想要问问你。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能麻烦你一下吗？”
许多掏出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双手，她对单质点头，“可以，你问吧。”
单质在意地撇了一眼苏季，然后抬手示意许多跟着自己出去聊一聊。
眼见着单质先行出去，许多抿嘴看向苏季笑了笑。
苏季盯着许多，小声地说：“许医生，等会儿记得告诉我！”
许多调皮地摇摇头，然后假装镇定自若地欢快着步伐快步离开。
见许多出来后，单质先是问：“我能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许多愣了愣，脸上面对苏季时灵动的表情立马变得不一样。
许多有些警惕地面对第一次见面向自己打听别人的人。
她怀疑着单质的企图，慎重地问：“是病人吗？还是关于谁的事情？”
见单质犹豫不决，许多严肃道：“我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病人有隐私，我是医生有职责……”
单质立马否认，“不是，我只想问一个医生而已。”
“医生？”许多略微尴尬却又立马变得正经的模样，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那是问哪一个医生啊？”
“哦，就是一位姓沈的医生，她的身份。”
许多蹙眉，不太理解又防范的问：“你问身份干什么啊？”
单质被许多的问话问住，却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额，就是想约那个医生……”
看病两个字的借口还没有说出，许多就立马发现了单质的企图。
不过顾及到单质的脸面，许多没有问出自己的想法。等待着单质说完了借口后，她理解的说：“哦，看病啊，好。那你和我描述一下那位姓沈的医生吧。”
单质面前仿佛就是沈瑜珥的模样，他的笑意露出，“是一个女医生。”
他一点点描绘出沈瑜珥她的模样，以便向许多医生传递更多有用的信息。
听着一开始的信息，许多点着头思索。脑海里浮现出几人的模样，逐渐排除后，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只是在听到之后越来越多的赞美后，许多打断了单质。
“我知道是谁了。”
单质期待的目光看着许多，而她先是确认一般问了单质，“你确定是要看病？是你自己？”
单质有些落空似的点头随后不想让自己目的太明显地摇头，“不是我。”
“哦~”许多的话里带了笑意。
单质一直等着许多，许多在单质明亮的眼眸下说出他想知道的那个人的名字。
“沈瑜珥，她是我们医院精神科的医生。”许多言简意赅地介绍完沈瑜珥。
而听见沈瑜珥名字的单质笑着重复着她的名字，满意的神情压根藏不住。
“谢谢你了，许多医生。”
许多笑了笑，告诉单质道：“不过沈医生的号没有那么好约，最近也没有什么门诊。”
单质听着先是愣住，随后反应过来表情遗憾点头。
“是嘛，那她太忙了。”
想起沈瑜珥后，许多笑了笑。她靠近单质一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我们也有不忙的时候。”
说完，许多离单质远些，一边说着一边离开：“我得先走了，要赶下班之前查完房呢。”
单质看着许多走远，原本浇灭的希望重新燃起。
单质笑着重新走回病房，他站在好奇的苏季面前。
还未等他开口，单质说出离开的话。
“今天天气不错，我先回去了。”
苏季就这样望着说完话后毫不留情离开的单质，他瞠目结舌地呆坐在病床上。
单质前后的话，压根没有什么联系。
单质离开医院时，在一楼看见了待在庭院聊天的陆钰竹与陆卓。
虽然不在意她们两个人聊的什么，但是觉得两个人相象的多看了一眼。
看清楚是今天碰到过的两个人后，单质觉得莫名其妙的。今天，总是会碰到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个短发女人。
看着陆钰竹的脸，他会觉得熟悉。不过仅是半秒过后，他就只是觉得因为不久前在大厅见过她之后，才会觉得熟悉罢了。
*
在沈瑜珥下班后的空闲时间里，单质故意借口上前加了沈瑜珥的联系方式。
沈瑜珥起先在看见单质后愣住一瞬，因为自己的借口太突兀了的单质道歉道：“不好意思，沈医生。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立马收起来。”
说着，单质行动飞快地收起手机。
沈瑜珥回神盯着他的脸笑了一下，随后她没有拒绝单质的请求，给了单质自己的联系方式。
单质心满意足地加上了沈瑜珥的联系方式，随后拿出了特意去逛街买来的笔。
“沈医生，这支笔送给你。”
沈瑜珥推脱着想要拒绝，单质却放在了沈瑜珥的手心里。
他说着不想让沈瑜珥拒绝的话，“只是一支笔而已，医生你们会经常用到的东西而已，不是我的贿赂。”
沈瑜珥惊讶在单质刚刚一瞬间拉住自己指尖的触感，听到单质的话后，她收起手里有些重量的笔。
“那我会好好用的，谢谢你。”
单质看着她的笑脸也跟着笑了出来。
话题终结，两个人左看看右看看，气氛些许微妙。
沈瑜珥先行开口，“那我走了，谢谢你的笔。”
单质呆呆地点头，微笑着回答：“好的，沈医生。再见。”
沈瑜珥点了一下头后，转身离开。
单质在原地雀跃，小声欢呼。
身后从医院出来的陆钰竹看见了这幅场景，她沉思：难道不止是要解决掉顾珩希的问题，还有他们彼此的问题要解决？
陆钰竹在原地发呆，回想起单质陌生的神态。她不禁开始怀疑，知道自己轮回的单质或许在上一次后死在了杀害顾珩希的手里。
而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单质，不过是她轮回世界里的固定重复行为的NPC而已。
当她看向单质离开的身影时，却又否定了刚刚浮现的想法。
不可能。
如果只是NPC，那么他们不会去改变原本被固定的事态发展。现在的发展和之前的发展完全不同。那么，既然如此。陆钰竹也能够肯定单质只不过是忘记了自己陷入轮回。
或许是上一次死亡的影响，也或许是身体的疲惫引发出了现在的局面。
不过单质虽然忘了一切，却也还依然能影响到轮回世界里的发展。
陆钰竹得注意着单质，不能让他把事态改变到无法挽回而脱离不了轮回的地步的。
虽然只是他的一步选择，却也会影响着陆钰竹她能否脱离这个轮回的世界。
*
第二天的下午，单质试着约沈瑜珥。
出乎意料的是，沈瑜珥竟然答应了他。
带着不可置信与兴奋，单质提前下班到了沈瑜珥工作的医院楼下等着她。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慢慢降下。
黄昏的灯光从远处照在脸上。
下班后，单质心情愉悦地寻找起沈瑜珥的身影。然而一个小时之后，他也没有见到沈瑜珥的身影。
盯着与沈瑜珥的消息界面，单质的心情有些失落。想询问一下她，却也担心打扰到了她。
正在当他打算走进车里待着时，却收到了沈瑜珥她发来的消息。
沈瑜珥：不好意思，我有点工作要处理。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见此，单质的情绪重新苏醒，他积极回复起沈瑜珥。
单质：没事，我等你。
沈瑜珥：你已经到了吗？等很久了吧。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单质：刚到一会儿，不用担心。
沈瑜珥：要是没能按时出来，肯定会很晚了。到时候，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抱歉，明明已经答应了你。
单质：不用说对不起，是我邀请的你，明明你的工作就很忙。
单质：我会等着你的，不用着急。
沈瑜珥这边没有继续回复消息，她接过护士递来的的病例检查单。看过之后，拿起手机打过去一个电话。
“我等会儿会再过去的，你让他先好好休息。”
“好的，沈医生。”
沈瑜珥扶额挂断了电话，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禁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直到时间临近七点时，单质才在苦苦地等待中看见了沈瑜珥盯着手机快步走出来的身影。
单质走进沈瑜珥的视野，看见对方时，两个人彼此都有些惊喜。
“你还在等着呢？”沈瑜珥握住手里的衣服，向单质解释了一下，“我刚刚忙着去看病人，所以没有回复你的消息。对不起。”
单质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的。”
沈瑜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这么晚了，你可以先回去的。”
单质摇头，“我约了你，不能失约的。而且之后也担心你会更忙，约不上你。”
沈瑜珥轻轻笑了笑，单质望着她失了神。
“沈医生，你饿了吧？”单质也朝着她笑着说：“你想吃点什么呢？”
沈瑜珥表情轻松自然地说：“都可以。”
单质点点头，为沈瑜珥打开车门后重新思索了一遍计划好的流程。
沈瑜珥看着副驾驶的座位愣了一瞬，单质看着她，后知后觉道：“做前边没有那么晕，要是沈医生你不晕车的话，做后面还是要宽敞些。”
沈瑜珥笑着摇摇头，回答：“没事，都一样的。我就做前面好了。”
说完，沈瑜珥走向副驾驶。
在关车门前，她凝视着单质的双眼，不经意间轻声细语地说：“沈瑜珥，你叫我沈瑜珥就好。”
单质大脑一瞬间空白了，然后他含蓄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沈瑜珥的后。
绕过车前在沈瑜珥的注视下走到驾驶位，单质在短短的几秒里紧张地抓紧手。
并肩和沈瑜珥做的很久时，单质手心冒出紧张的汗水。他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像个木偶一样愣住了几秒钟。
“沈医生，哦，不……”单质摇摇头，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叫出她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单质，质量的质。”
沈瑜珥也盯着前方，“嗯，我知道。”
单质好奇地看了一眼沈瑜珥，被她的侧脸吸引住，随后立马别过眼。
心脏跳的越来越快，手心也浸出更多慌乱无措的汗。
调整呼吸过后，单质保持着冷静沉着，犹如往常一般开车离开了医院。
吃完饭过后，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在街头散步。
晚风不算很凉，只会会俏皮地勾起沈瑜珥的发丝。看的单质如痴如醉。
散步到一个人不算太多的广场，沈瑜珥刻意放慢脚步，她与单质站在一条水平线上。
她扭头看向单质，问：“我好奇的为什么约我？”
单质脸上慢慢浮现绯红，他眨着眼看向远处路灯照下来的灯光。
幸好这个昏黄色的灯光不会太明显地显示他的脸，还有他的紧张情绪。
单质咳了咳，捏着一把汗，紧张的像是被攥紧了心脏。
“因为，想要认识你。还有……”
沈瑜珥一直看着他，单质更为紧张地眨了眨眼，“还有就是，喜欢你。”
宣之于口的真实感情让单质陷入无尽的紧张当中，他不敢移开眼，害怕错失沈瑜珥之后的一分一秒。
也在紧迫的一分一秒里，期待她的回答。
这一趟的晚风吹过，却让单质变得更加燥热。也让他眼前的沈瑜珥，变得更加好看，动人。
沉默停在此刻，尽管周围喧嚣不尽，他的眼里也只有沈瑜珥这一个人的模样。
沈瑜瑜朝着单质轻轻笑了笑，他的心里就绽放开了春雨滋润过后鲜艳清新的花。
别过脸的沈瑜珥说：“单质，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的要求吗？”
沈瑜珥叫了他的名字，不管几遍都会让他变得高兴。
只是她的问题让单质错愕地愣住，喜悦侵袭着他。直到现在，他压根没有去想过为什么。
而现在，沈瑜珥朝着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他当然会好奇，会去思考，也会期待她的回答。
单质低眸，摇了摇头，如实地一字一句说道：“我不知道。”
他失笑一声，带着满满求知真相的疑问：“你能告诉我吗？”
沈瑜珥侧目望着单质，“我总感觉我们之间见了很多次面，不过，好像是你对我要熟悉些。我对你更多的还只是停留在名字上，好奇怪。”
单质愣住，在风吹来后，他的发丝飘扬，遮挡住了眼前一部分的景象。英俊的脸庞上露出呆滞的目光，他盯着沈瑜珥的背影，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唇。
一旁，广场失误的钟声突兀且怪异的响起。
两个人闻声望去，九点五十的时刻，响起了奇怪的钟声。
钟声悠悠穿梭，悠长绵重。
在广场暗处，单质他的视线注意到了一直探究着眺望着自己的陆钰竹。
一阵又一阵熟悉的记忆跳脱出来，他的大脑被钟声敲响。晃开了他记忆的深处。
之前轮回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来。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还有刚才沈瑜珥说过的话。
原来这些莫名其妙的熟悉，从来都有迹可循。不过自己没有发觉的是，只是因为自己忘记了。
忘记了第六次轮回，忘记了同样陷入轮回的陆钰竹，也同样忘记了自己也陷入轮回的事情。
单质回头看向沈瑜珥，她还在盯着自己。
他的脑海里还没有忘记自己向沈瑜珥传达心意的事情。
即使忘记包括自己的一切，也忘记曾经一直喜欢的沈瑜珥。
但是，哪怕再来过千百遍，单质还是会喜欢上沈瑜珥。
想起之前死亡前最后的遗憾，单质朝着沈瑜珥走过去两步。随后，他停在她的面前，说了一遍又一遍，“沈瑜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哪怕忘记自己，也会一直喜欢你。”
哪怕一直说下去，单质也觉得不够。
沈瑜珥看着他，盯着他虔诚而又认真的脸庞，她露出了单质眼里最美的笑容。
“嗯，我知道了。”
两个人看着彼此，浓厚的爱意全集中在了沈瑜珥的身边。
单质心里庆幸：“你知道了，你终于知道了，沈瑜珥。”
*
晚上，单质把沈瑜珥送回了家。
站在她家的楼下，单质望着月亮。
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心上的人，也如此美丽。
开车回到自己家楼下时，单质一眼就看见了陆钰竹。
他下车看着陆钰竹，在她严肃而担忧的目光中，对她露出一笑。
陆钰竹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感受错。也庆幸两个人没用的默契，出现在了这里。
深夜的风吹的树叶吱吱作响，吵闹的就像陆钰竹心里想要抱怨的话和单质感激的言语。
第三天的一早，单质来到公司。他直接走到顾珩希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先是聊了一段时间。
随后单质走出顾珩希的办公室，出门碰到了程彦时，他看了一眼，然后假装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
“程彦，顾珩希今天要和我出去一趟。应该不会回公司了，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你也回家吧。”
程彦犹豫不决时，顾珩希提着包走了出来。
显然听到单质告诉了程彦后，他只是路过程彦身边时附和说道：“现在下班也行，我先走了。”
说完，他的手轻拍在了程彦的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在顾珩希的触碰时，一瞬间变了模样。
那一刻，单质不自觉地想起上一次轮回里的死亡。
程彦对自己下了死手，是什么恨，让他非这样不可？还是如自己的猜测，他只是无差别地杀害，每一个人。
不过一瞬间过后，程彦又重回了一开始的假笑。
“我会忙完手里的工作再走的。”
顾珩希听着点点头，什么也没有多说，随即便离开了。
单质似笑非笑地看了一下程彦，随后跟在顾珩希身后离开了公司。
而程彦站在身后，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而拿着文件的手，死死攥住，毫不在乎勒到自己的掌心。
中午过后，外边的世界下起了暴雨。
两个人待在咖啡厅里，等着所谓客户的到来。
单质看了眼对面的顾珩希，他拿起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
“顾珩希，你觉得你的助理怎么样？”
“助理，程彦。”顾珩希点头，“他做了蛮多事情，做得也都不错。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单质盯着他，问：“哪一点，是什么？”
顾珩希好奇看向单质，随后说：“就是他绝不会抱怨。”
单质愣住，不理解顾珩希所说的话。他听着顾珩希细细解释说来。
“因为是我的助理，所以他大多时候很忙。连他的人际交往大多都是和公司的同事打个招呼。”顾珩希思索着，又道：“不会抱怨这个事情，是贺承忘告诉我的。”
竟然还是贺承忘告诉他的，单质又一次感慨，顾珩希难道是只知道工作的疯狂工作狂吗？
“贺承忘说，程彦的情绪不是稳定，他是忍耐。忍耐着高强度的工作量，忍着很多的坏情绪。”顾珩希平静的脸上露出少有的表情，“总结出不会抱怨这个事，是他很少的交流吧。”
单质点头，是他的不会抱怨，是他的忍耐……
所以，才会想要杀人吗？
单质正出神地想着，打扮过的陆钰竹带着陆卓一起走进了咖啡厅里。
两个人的出现吸引了一部分人朝她们两个人看去。
单质叫了顾珩希一声，顾珩希疑惑看向他。
单质对他说：“她们来了，你能应付的吧。”
顾珩希回头看去，发现了站在入口处的两人。
他站起身朝着两人点头，随后对单质说：“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
单质也随之起身，“那好吧，再见。”
说完，单质起身离开。
走过陆钰竹身旁时，两人擦肩而过，没有看向彼此一眼。
单质走向停车场，坐进车里后，拿出手机定位起顾珩希的家。
随后，在大雨之中，朝着顾珩希家的方向驶去。
而咖啡厅外的对面，打着伞淋湿一半的程彦慢慢挪开手里的伞。露出一双眼睛，他死死盯住了对面的顾珩希几人。
雨点斜着刷向他的脸，拍打着，刺痛着。
*
下午六点，顾珩希开车回到了家里。
外边的雨已经在慢慢变小，地面留下的全是雨水，冲刷的泥土灰尘混在雨水堆积的水坑里。
顾珩希小心绕过水坑，走到了单元楼楼下。
乘上电梯到了家的楼层，电梯门打开，程彦蹲在那里。
见顾珩希回来，程彦抱着文件站起身，恭敬道：“顾总。”
顾珩希走近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程彦？”
程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文件今天需要您处理一下。”
顾珩希走到家门口，随后点了点头，“好吧，先进来吧。”
背对程彦走进去后，程彦立马跟上。
阴沉着脸关上房门时，顾珩希已经在昏倒在他身后的玄关处。
等到顾珩希醒来时，他看见的是不知为何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单质。
而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沙发上。
他慢慢坐起身，靠在沙发上看着单质疑问，“你怎么在这里？”
单质揉着受伤的手，慢慢移开了身体。而他的身后，是被绑起来的程彦。
程彦挫败地盯着前方，脸上尽是不满。
顾珩希来回看了看两人，最后没有多问什么话。
这一次，单质成功抓住了杀害顾珩希的凶手。
等着程彦被警察带走时，顾珩希才瞥见单质的手臂上的衣服被血侵染变脏。
“单质，你受伤了？”
单质抬手看了看，“哦，没事。你没有醒来之前，我处理了一下。”
“现在还要紧吗？”
单质晃了晃手，随即露出痛苦的表情，“有点痛，我去医院看看吧。”
“我陪你一起去吧。”
单质摇头，随后靠近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好奇很多事情。”单质笑着，“等我处理好，明天……”
如果明天回来到的话。
“明天我再一一解答你的困惑。”
顾珩希愣住一秒钟，随后答应了单质。
“好，你去医院的时候，小心一点。被被雨打湿，变得更严重了。”
听着，单质抬头看了看天空，嘟囔着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着雨了。”
单质看了一眼完好无损，安全的顾珩希，他知足地笑了。
“好，我知道了。”说着，单质一边离开，一边挥手，“你回去吧，我走了。”
顾珩希待在原地，看着单质渐行渐远的身影。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眼前，顾珩希才上楼离开。
*
想着趁着去医院的时候，单质去见一见沈瑜珥。
不过下车后他给沈瑜珥发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单质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半。
沈瑜珥可能在回家的路上，也可能在医院忙。既然如此，单质收起了手机，不去打扰她了。
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后，单质去看了眼苏季。
没想到许多医生也在里边，只是他刚进去就迎面和许多医生撞到了一起。
许多慌张地看了单质一眼，压根来不及说些什么。
站在门口的单质看了一眼苏季，“怎么了？是许多医生的病人吗？”
苏季摇摇头，“好像是医院大厅里发生了医闹。”
“医闹？”单质走进去，“是什么医闹，看着许多医生的样子好像很着急。”
“是有点严重，那个患者好像带刀了。”苏季回想刚才的情形，“她接了一个电话就立马离开了，不过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话，医闹里的医生是她的好朋友。”
不知为何，单质听着这话有些心慌。
他站在苏季面前，一字一句地问：“是哪个医生？男的女的？”
苏季被单质突然增大的音量和瞪大的双眼吓到，他迟疑着回想，“女的，她的好朋友当然是女的。”
“叫什么名字？”心急则乱，单质咬牙，“不，你有没有听到那个人姓什么？”
苏季努力回想，然后说：“姓沈，好像姓沈……”
单质立刻飞一般地跑出了苏季的病房，慌张地连病房门都来不及关上。
他拼尽全力奔跑，心里的情绪都要爆炸出来。
拜托，拜托不要是她！拜托也不要出任何事情！
哪怕神明，拜托了！
带着这样祈祷，与越接近医院大厅越焦虑不安的心情，不断增跌。
当远远望见人群包围圈时，单质的心静止了一瞬。他迈着沉重地步伐走去，却又不敢耗费时间。
单质推开人群，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他走近两步就看见了许多医生的背影坐在包围圈里，许多慌乱回头看了一眼。
盯着许多的无比惊慌失措却又不得不保持镇定的样子，单质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而望见许多怀里的沈瑜珥，单质心死般失了力，一下子瘫软跪到了沈瑜珥面前。
沈瑜珥闭着眼，身下流着血液。鲜红的血液朝着单质的方向流过来，慢慢地侵染他的裤子，温热地触碰他的皮肤。
那样的感觉，让骨骼侵了毒药，无法动弹。
她的呼吸微弱，安静着，一动不动。仿佛生命力一下子被抽离，毫无声息。
他盯着沈瑜珥的脸，浑身颤抖地凝视着沈瑜珥。只是随着眼泪的滑落，他的眼前变得模糊不清。
不明白，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离得幸福很远。明明已经到了这一步，痛苦总是给他重击。
单质抬起手，颤抖地想要触碰，却又害怕伤害到她。
许多叫停了单质，声音凄凉：“不要，碰她……”
单质脸上挂满泪痕，眼眶里的眼泪止不住落下。
他的耳边响起那天对沈瑜珥告白时响起的钟声，悠长不绝。
那声钟声，诡异着，始终停不下来。
单质恍惚地看着周围，陆钰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里，她看着单质，眼里也是悲伤。
许多绝望地看着眼前，轻声说：“她死了……”
沈瑜珥死在了单质面前，单质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多医生。他拉住许多医生的手，满是哭腔：“许多医生……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再看看，再看看。这里不是医院吗，你不是医生嘛！”
单质说着说着，这个人直接崩溃掉。
陆钰竹冲到单质面前，她拉开死死抓住许多的单质。
“你别这样，别这样！”
单质听不进去陆钰竹的话，他愤怒地推开陆钰竹。
陆钰竹倒地，一言不发。
单质的双手靠近沈瑜珥的手边，他拉住沈瑜珥还温热的手。他双手小心翼翼拉住沈瑜珥的手，像是害怕珍贵的东西流逝，消散。
沈瑜珥她手腕上的银镯冰冷地刺醒着单质他的痛苦。
他慢慢弯下腰，轻轻地把头贴在她的手背。带着虔诚，带着祈祷，希望神明不要如此对待她。
如果要一个人死，那就让他死掉好了。
“拜托，拜托……”单质的泪落在她的手上，哽咽地叫着她的名字，“瑜珥，拜托你……”
不过，他却得不到沈瑜珥的任何回应。
那一天的夜格外的长……
第七次轮回，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