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问胆
“老家伙的文宫不是被打碎了吗？”
易川心神恍惚间想起此事。
“医家大能，又何止华老一人。”
易川心神巨震。
医家，真的准备化掉天枢大陆全部魔族！
大医，医国啊！
易川不禁咋舌，随即眼睛在吴不为全身往来游走，细细打量起来。
直到吴不为被看得浑身颤抖，易川这才收起目光好奇问道：
“杀了那么多人族，半圣都被你们打死一个，你站在这不害怕吗？”
“你们也打死了我们很多族人，杀掉的半圣何止一个，在我们看来，你们才是魔族。”
易川哑然失笑：
“简直可笑，你们能孕养浩然正气吗？能成诗吗？”
“你们也不能孕养荧惑之气，凝练兽台啊。”
“你现在和我们人族差不多了，怎么不跑呢？”
“我为什么要跑，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故乡！”
易川内心瞬间如遭雷击！
乖乖！
医家各位！你们可千万别玩脱了啊！
易川强压下心中的震荡再度开口：
“你怎么会有办法进入问胆峰？”
“届时会有医家青云大儒出手，将我送进问胆之境。”吴不为双眼泛红低声回道。
“又来人？”易川已经被华实算计的彻底不想和医家打交道了。
“有人想知道你魔气外泄的时候，到底是通过什么又给压回去的。”
一环又一环啊！
易川人都麻了。
不愧是学医的，看见什么都想研究一下啊。
心念转动间，易川决定还是要去问胆峰走一趟。
不让老家伙放心点，自己日后肯定寝食难安。
况且问胆峰只有入院的时候才能进去，万一问胆峰里有能除掉魔气的法子，自己错失掉这个机会岂不可惜。
易川之所以这么勇，主要还是因为有老王在。
半圣用过的洗胆笔，还有大圣亲著的《商君书》残页，如今都老老实实在老王背上背着。
半生文宝和无边魔气之间，只隔着一个老王。
可即便如此，易川又怎么可能让一个魔族跟着自己，还说什么帮忙顶缸。
恐怕是他医家的秘密泄漏后，拿我顶缸吧。
念及此处，易川转头开口：
“你先回去吧。”
吴不为登时面如死灰，浑身颤栗：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块回去吗。”
“告诉老家伙，这次我就随了他的意，去问胆峰走一趟。”
“但是你记得给他说清楚，这是最后一次！听明白了吗？”
吴不为小鸡啄米般点头称是，匆匆离开。
赶走吴不为，易川立刻折返回考场。
随即，易川觉得自己可能想的有点多了。
因为他发现考卷上出现的试题，他好像都不会。
“老王，”易川在心底急切呼唤起来。
“你认为，我应该会？”
悠哉的声音缓缓响起。
无奈，易川只得遵从前世先易后难原则，一点点看了下去。
“孔子问师于老子，问了什么。”
易川呆呆仰头想了半天。
“问了什么？”
“吃了吗？”
“a u ok？”
“为什么不问我长大后想做什么？我横渠四句还等着发威呢。”
“为什么不考诗词？”
“诗词呢？”
易川眼睛在密密麻麻的试题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没有一道题会做。
我，就这样败了？
待看到第二张时，却发现整张试卷只有一个试题：
家何以家？
易川一愣，思绪翻飞间，脑海中不自觉浮想起牛家村民和隐州百姓。
他们也都只是为了一个安稳平淡的家而已。
邻国虎视眈眈，逆种肆意妄为，作为平民百姓，到底何以为家。
国将不国，何谈有家。
“时间到！”
易川思绪被打断，见时间已到，赶紧提笔写上他整场考试的唯一一个答案：
有国，才有家。
香已燃尽，孔凡头顶，文台上的书卷虚影散出缕缕青光，考场上所有试卷瞬间浮起，一一向文台之中没入。
易川看着眼前极速掠过的考卷，却发现其他学子的第二张竟然也写的满满当当，不禁疑惑转头问向身后的学子：
“烦扰兄台，第二张考卷不是只有一个考题吗，怎么都写那么满？”
“不错，何以家。百亩良田，四进别院，闲时坐看落花流水，暮年承欢儿孙满堂，这才是我想要的家，要写的多着呢。”
易川不禁哑然失笑。
说的也对。
待不再有试卷飞入文台，黎苍起身，青色才气四溢，周身凝起文宫虚影迎风便长，顷刻间便笼罩了书卷文台。
不多时，文宫内一道道荧光忽明忽暗，不合格的试卷尽皆当场销毁。
“且慢。”孔凡突然出声，一张试卷上的荧光突然停下。
“孔凡，两张白卷罢了，有何不妥。”黎苍淡淡开口。
“黎老，心中有国，可堪大用。”孔凡转头看向文宫虚影内的考卷。
“什么都不会怎么能进书院？”
“什么都会，就不用进书院了。”
“照你这么说，就不必再行审阅了，所有人都可以进书院。”
“可以。”
黎苍冷哼一声，并没敢这么做。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没被销毁的试卷化作流光，各自回到学子面前。
“桌上没有试卷的人，可以走了。”
黎苍大袖一挥，文宫虚影笼罩而下，将桌上还有试卷的人裹挟进文宫，随即化作虹光倏然远去。
易川第二次来到别人的文宫，倒没有显得那么惊异。
不知过了多久，待得落地，其余学子大都还沉浸在文宫的玄妙之时，易川已经打量起眼前的景象来了。
奇峰峻林，交相错落，令人望之生畏。
“问胆峰之根基，乃是是法圣商鞅辕门立木，以明不欺的那根圣木。”
黎苍的声音响起，众人皆转身看去。
“商君欲立法度，时下无人理信，便许五十金予徒步抬木者以明不欺。”
“事罢商君挥手间圣木突生烈焰，可灼文胆，商君端坐木前，开口言明：日后但立法案，必在此木间。文胆灼烧之下，上不欺天，下不虐民。”
“故此进入问胆之界，界中有灵，生幻象，尔等谨记，有问必答即可。”
“先生依你所说，问胆峰乃是法圣商君之物，那此地莫非就是法家圣地？”
学子中有人开口。
黎苍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缓缓点头：
“不错，此处正是法家圣地，不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