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苏玉儿
易川学海内。
老王现出横无际涯的玄龟本体,古老的玄青龟甲将整片魔海完全覆压。
见一切终于恢复宁静,老王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从遥远的不知处传来,响彻整片学海。
“老夫,记忆混沌,不知何年生,不知何处死。”
“此子诗才无双,学海却魔气大盛,老夫恐其为祸天枢,故虽被困于此地,仍愿助其一臂之力,寻找拔除魔气之法。”
“不想此子恃才傲物急于求成,想禁你入笔,消减魔气,故有此荒唐之事。”
界灵闻言,周身炽焰缓缓散去,心中惊骇不减却语出惊人:
“前辈身上所锢,乃我法家圣道刑炼,能禁一界之灵于学海,恐怕也只有半圣有此手笔。”
学海内回荡起老王低沉的叹息:
“唉,老夫也不知为何被禁于此地。”
界灵思虑片刻继续开口:
“人,魔,兽,即使其中翘楚之辈,寿命皆不过两百载,若我所料不错,前辈应该,”
“也是界灵!”
言罢,界灵倏然感慨一叹:
“小子真是胆大妄为蛇胆吞象,不知天高地厚竟妄图禁我于此地。”
老王声音再度传来,听来却是有些激动微微发抖,四周空气都被震的颤动起来:
“你知我来历?”
“晚辈并不知晓,只是见圣道锁链古老之至,经久年深之下仍能锁缚前辈躯体,故有此猜测。”
见玄龟不再作声,界灵望着横无际涯的玄青甲背,微微一叹沉吟开口:
“前辈胸襟晚辈喟不自如,晚辈愿献出一缕识韵,化入洗胆笔,助前辈压制此子魔海,愿前辈早日脱身。”
言罢大袖一挥,须臾间一个通体赤炎的老者虚影出现,相貌体态与其一般无二,只是眼神呆滞毫无灵韵。
界灵点了点头,呆立一旁的老者虚影眨眼间凝为流光化入洗胆笔。
问胆峰内,碎石烂林。
遍地狼藉中,两名秀色女子款款踱来。
“云翎,你说这次为什么会惹出这么大阵仗来。”
一女子秀眉微蹙,见四周如此破败景象,小嘴微张讶异开口。
正是法家半圣胞妹,苏玉儿。
“小姐,恐怕是哪个不开眼的学子,心知烈焰灼胆不伤体魄,信口雌黄满口诡辩之下惹恼了问胆烈焰吧。”
“不可能,圣木烈焰差点把问胆峰都给毁掉,界灵爷爷岂会纵容此事发生。”
玉儿摇头否定,避开横木乱石,一路向着山间行去。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拓拔云翎颔首低眉,紧紧跟在苏玉儿身后。
不多时,二人行至山腰间圣木所在。
“这人怎么看着似曾相识啊?”
一片焦土上,苏玉儿看着躺在地上的一个学子,心中浮起隐隐的熟悉感。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焦土上石头都被烧裂开来,学子身上却是满身泥泞不堪,看的她颦颦蹙眉。
“我想起来了!”
苏玉儿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小嘴微张不可置信。
“怎么了小姐?”
紧跟身后的拓拔云翎见苏玉儿如此姿态,慌忙上前询问。
“这个人,是华实那老家伙,路过隐州救起的逃难的村民。”
“是小姐和我曾提起的那个,给你写诗的人吗?”
拓拔云翎像是想起了什么同样惊诧不已。
“那他真的好厉害啊,一个逃难的村民罢了,不仅为小姐写出达府之诗,竟然还通过了书院的考试,来到了问胆峰。”
哪料苏玉儿闻言却一脸不耐烦,冷冷开口:
“这家伙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要不是本小姐回到不法山,见识了那么多青年才俊,恐怕还真被他轻易骗到手了。”
苏玉儿满脸后怕地拍着胸脯,随即秀眉一扬:
“多少圣地世家子弟,追的我眼花缭乱,一想到竟被这家伙喜欢过,本小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是哥哥初掌家主之位不稳,出于担心才把我送到华实家,这种人啊,这辈子连见到我的资格都没有。”
说着说着,苏玉儿已是满脸怒意:
“公孙楼那个傻大个还挺识相,刚进隐州就把我送回华实家里了,我还以为这家伙死在隐州了。”
“说起华实那老家伙,他还敢骗我去隐州,哼!”
“哥哥竟然还打算放过他,要不是我开口求哥哥,这老家伙还真安然无恙了。”
罗纱锦绣愤愤一甩,苏玉儿满脸不情愿。
拓拔云翎不敢出声,只是微微一叹,悄悄瞥了一眼焦土上的学子。
“云翎?”
苏玉儿瞧见拓拔云翎一言不发,奇怪地扭头看了过来。
“啊,小姐说的是。”
拓拔云翎匆匆收回目光,急忙出声迎合。
“你们西楚的那个王袭我觉得就不错,父亲位在三公之列,年纪轻轻就已是书生巅峰,六境之才,你见过他吗?”
苏玉儿满脸憧憬,绕过地上满身污秽的学子,开口问向拓拔云翎。
“女子本就不可以轻易抛头露面,奴婢又身份低贱,又怎么能够见到此等身份的人呢。”
拓拔云翎斟酌开口。
“也是。”
“圣木无恙,我们走吧。”
苏玉儿见圣木并无异样直接转身原路返回。
拓拔云翎紧跟身后,只是离开时又转头多看了一眼。
山脚下,一群被破衣烂衫堪堪包裹的学子们纷纷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浑身颤抖,满脸苍白,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怎么了兄台。”
旁边同样衣衫褴褛的学子好奇开口。
“以后再也不去花楼了,真的,以后再也不去了。”
“却是为何?”
“老爷子虚影到最后一直问我,去没去过花街柳巷,我都说了没去过没去过,他还是不停地问我。”
“我被问烦了,就承认了只是去过一次,但是我真的就只去过一次啊!”
“我话刚说完,老爷子当时就炸了!”
“那问胆烈焰跟不要钱一样,在天上凝出了几百条火龙啊!”
有学子闻言惊立当场:“原来都是因为你啊!”
……
问胆峰外。
黎苍战战兢兢地跪坐在一人身前,声音微微发抖:
“公孙先生,我是真不知道啊,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行事,今日为何问胆峰异变,在下也是满心疑惑啊。”
话虽如此,黎苍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以前,他可没试过把书生境的学子往问胆峰中间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