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你个老六啊
易川闻声前往,却见庭院中学子们群情愤慨,皆是面红耳赤。
石椅上,黎凯风轻云淡,一脸怡然地看着怒目而视的众学子。
进得庭院,易川算是听明白了。
新入学的学子,未进书生之境的大有人在。
黎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每年都会纠集几个书生文人,以检验新晋学子水平为由,要求未进书生境的学子,踏进知明院当天立地作开海诗词。
本就强人所难的事情,怪不得会惹出众怒。
但是,历年来偶尔真的会有学子,重压之下作诗引动磐石,师长们也会闻讯而至引磅礴才气为其立地开海。
师长们也曾议过此事是否太过荒谬。
可有人提出,圣地世家子弟再不济都会由家主亲自开海,豪门士绅也会以大代价,请得大能或者大儒境文人强行开海。
而这些寒门与平民之后,无人帮衬,家境贫薄,能进知明院大都是真才实学之辈,只是常年屈居人下信心不足,若能因此立地开海,也算幸事。
日后书山漫漫,也不知道这些学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若是无人行诗,便权当一场不太友好的入院仪式吧。
故此只要不太过火,师长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此事。
黎凯自此气焰更甚,今年亦是如此。
易川心下哑然失笑。
不过,种种经历之下,易川已经不是初入天枢的那个愣头青。
如今老王本体覆压整片魔海,易川现在只想安静地在书院修习诸家大道,希望找到能够彻底拔除魔气的办法。
故而易川只是站在一旁不作理会,只是当看到站在黎苍身后,大献殷勤的牛子勤,易川心中莫名升起难言的情绪。
无巧不成书。
优哉游哉的黎苍随意扫视间,正好对上了易川那双莫名情绪的双眼。
竟然是他!
登时,黎凯回想起那日的屈辱,随即腾地起身,猛地指向易川:
“新入书院的!你,过来!”
易川毫不动弹,只是将眼神瞥向黎凯淡淡开口:
“子曰,君子欲纳于言,而敏于行,你没长腿吗?”
学子们登时鸦雀无声,想着是何人如此勇猛,皆是转头寻了过来。
书院内的一处屋舍内,孔凡耳朵微动,随即饶有兴趣的起身推门,不多时便来到了易川身后。
“身为读书人,岂可言语如此粗鄙!”
黎凯摆出长者姿态愤愤出声。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在这狐假虎威颐指气使的,莫非出口之下全是好言相告?”
学子中顿时传出愤愤不平之声。
“好言?”
“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了。”
黎凯见状,突然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语重心长道:
“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
随即猛地伸手指向身后的牛子勤:
“你们难道想向他一样,走投无路找个老书生强行开海,然后终身止步于书生之境吗!”
易川正有此疑惑,见牛子勤脸色涨红不敢出声,便直直走了过来看着牛子勤的眼睛径直开口:
“是牛伯为你开海的吧?”
牛子勤闻言顿时一愣:
“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何人?”
“族长爷爷也是为我强行开海,而后……”
岂料未等易川说完,牛子勤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咬牙切齿愤愤开口:
“老家伙看错了!”
“我那只是一首再正常不过的诗词罢了。”
“他给我强行开海,可把我害苦了!”
放在以前,老家伙三个字刚说出口,易川就已经扑上去把他的嘴给撕烂了。
可如今,种种经历之下,易川已然成熟许多,见牛子勤兀自喋喋不休,直接一把扯过牛子勤衣襟,将他拽到黎苍面前:
“所以,你就天天跟着这种纨绔厮混?”
“来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腰间的玉佩,看看他冠上的明珠!”
“他可以玩世不恭,出了学院之后,他会继承他父亲的家业,拿着祖上传下的文宝逍遥一生。”
“你呢?!”
“进不能诛魔戍边,退难有妻贤子孝,你想过没有!”
牛子勤闻言嗫啜开口:
“可是,我却是终身止步书生,再难寸进了。”
易川冷声轻喝:
“若不是牛伯为你开海,你已经随着南下逃荒的人,一块埋骨隐州了!”
“如今你还能站在这,多活的每一天都是白捡的!”
牛子勤闻言脸色几乎涨成猪肝一般,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黎凯闻听易川虽在斥责自己同乡,可言语间却频频指向自己,脸色登时阴沉下来:
“那个老书生就是故意害他,想给自己留下个美名罢了。”
易川闻言双眼眯起,额头青筋浮现,狠狠指着黎凯鼻子沉沉一喝:
“一个连化作心魔,你都不相信他会害你的人,你懂个屁!”
身后的孔凡正老神在在地听着,心魔二字传入耳中,登时猛地皱眉出声:
“你在问胆峰经历了心魔?”
易川闻言扭头看去,却见出声之人乃是当日的考官孔凡,立刻作揖回道:
“正是。”
孔凡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嗯,你继续吧。”
见有师长为自己撑腰,易川环视着周遭愤愤不平的新生,再度伸手指向黎凯等人朗声开口:
“诸位未经历练,空有满腹诗书,立地行开海之诗自然难如登天,可他们在知明院想必时日不短了吧。”
转头看着黎凯,易川继续开口:
“与其为难新生,不如你们做个表率如何?”
黎凯闻言皱眉开口:
“此言何意?”
“以后,每年有新生入院,诸位都要再开磐石一眼,立地破境!以此激励新生!”
“好!”孔凡闻言不禁点头出声。
“毕竟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毫无寸进,岂不令新生耻笑。”
孔凡闻言继续点头。
易川见孔凡如此,精神一抖继续开口:
“以后这的规矩就改了!由老学子立地破境,欢迎新学子入院!”
随即转身看向孔凡:
“孔师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不敢当孔师二字,我只是书院行走。”
“什么书院行走?”
“我如今知行之境,自觉于儒家圣地庶民岭难有突破,为证全我有教无类文台,故此来北梁游历,现为书院行走。”
易川一愣:
“那你刚才点头点那么猛?”
“因为我感觉你说的对着呢。”
“你个老六!”
初时以为有师长撑腰的易川,此刻暗道一声糟糕!
“为何如此喧哗!”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