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伋出生
“古代的君子以忠为质,以仁为卫,有不善,则以忠化之,侵暴则以仁固之。”
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击败殷商纣,将纣王之子武庚禄父封于商朝故都,比照诸侯,为防止纣王子以后兴兵作乱,周武王派自己的两个弟弟管叔、蔡叔“辅佐”武庚禄父。
三年之后(公元前1043年),周武王崩殂,其子姬诵继位,即周成王,年10岁,此时武王的弟弟周公旦代成王治理天下,管叔、蔡叔怀疑周公旦有谋逆叛乱之心,遂与武庚禄父联合作乱,周公旦以周成王的名义集结军队攻击殷墟,斩杀武庚禄父和管叔,放逐蔡叔至郭邻(今河南省上蔡县西北蟾虎寺一带),将故殷墟之地封予周武王的弟弟康叔为卫君,周公旦担心康叔年纪轻,无法掌控卫国,就反复告诫康叔说:“一定要访得殷商故地的贤人能士、尊厚长者,明白殷商为何兴盛,又为何灭亡,一定要善待自己的子民。”并再三嘱咐康叔,商纣荒于酒色,尤其是听信妇人之言、残害忠良,自此商纣的祸乱便一直没有停止,直至灭亡。
康叔遵照周公旦的方法治理国家,使得他的人民和顺安定,全国上下都很祥和。
康叔卒,子康伯立,康伯卒,子考伯立,考伯卒,子嗣伯立,嗣伯卒,子疌(jié)伯立,疌伯卒,子靖伯立,靖伯卒,子贞伯立,贞伯卒,子顷侯立,顷侯贿赂周夷王,将卫君立为侯,顷侯卒,子釐侯立,釐侯卒,子共伯馀立,共伯的弟弟和谋杀共伯,和自立为卫侯,即武公,武公卒,子庄公扬立,庄公卒,子桓公立,桓公弟州吁袭杀桓公而自立为卫君,石碣与陈侯谋杀州吁,立桓公弟宣公为卫君。
卫宣公,姓姬,名晋,是卫庄公的第三个儿子,卫庄公不喜欢他,他的性格散漫,不喜学习,与大儿子完的恭敬谦卑、好学上进产生强烈的反差,为了更好的培养大儿子完,作为以后卫国的储君,庄公让完留在自己身边亲自培养,将晋送到邢国作为人质,也是为了尽早将晋从卫国政治中边缘出去。
远离了宫廷内的礼仪束缚,晋的散漫、不受约束的性格进一步放大。
在春秋战国时期被派到封国之外作为人质的公子在外国的生存状态往往十分艰难和微妙,生活物质条件的匮乏、被严密监视的日常生活,都给质子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能够成功回国继承大位的寥寥无几,大多客死他乡。
晋在邢国当质子,十八九岁,刚到邢国,由于陌生的环境和特殊身份,晋行事差强人意,但随时间的推移,晋不学无术的脾性越发不受控制,整日与地痞混迹在烟柳之地,通过多年质子生活,晋对那个时代社会各阶层的生活状态也是体味颇深。身为卫国公子,但不被父亲喜爱,散漫的性格令两个哥哥不屑。到了邢国,生活质量下降不少,随之而来精神上的束缚却一下烟消云散,无所事事的晋开始寻找人活在这世上的意义。
对于上层贵族的生活状况,晋再熟悉不过。权贵极度奢靡的生活,荒废的政务,各国政治混乱异常,贵族争权夺利、化公为私、权钱交易、礼崩乐坏,特别是周室权威日间衰弱,各诸侯国欺君瞒上,糟践百姓,导致社会秩序混乱,民不聊生。周朝礼仪制度的日渐瓦解与各诸侯国国君日趋骄横形成此消彼长的鲜明对比。
晋在邢国既不算贵族,也不是底层百姓,晋发现自己突然处在了一个十分奇特的身份位置之上,晋开始用自己独特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
有一次,晋正在大街上随意溜达,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的敲锣声,来不及反应,一匹快马已从身后飞驰而过,等转身回过神,只见远处地面上尘土飞扬,马蹄声、车轮声呼啸而来,晋不自觉想起自己也曾在那样的四架马车上招摇过市,好不威风,正沉浸其中,不知何时开始的啼哭声一下将晋拉回到此情此景: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瘫倒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东西,看样子那妇人像是在声嘶力竭地呼喊,但晋的耳朵里什么也没有听到,瞟过一眼后,便不自觉地撇了一下嘴角,转身走了。
还有一次,晋正在自己的庭院里和当地的一位富商公子玩六博,奇怪的是天突然黑了,同时还伴有奇怪的沙沙声,抬头一看,黑压压的一片“乌云”遮天蔽日,晋还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正要开口,一旁的富商公子对晋说:“真是壮观,又有好戏看了!”。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公子接着说,“看见立在你身边的这小丫头了吗?”晋瞟了一下这个总是跟在富少爷跟前的小丫头,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富公子接着说,因为这丫头,我家可损失了一大笔。晋问:“此话怎讲?”公子接着说:“你可知道刚才那片‘乌云’是怎么回事?”晋没有说话,“那片“云”可是活物!”富公子说道,“闹蚂蚱你该听说过吧?”。“跟这丫头有什么关系?”晋问道。“前几年也发了一场蝗灾,这丫头的老子把她送到我这里换了一斗小米,说明年一定还租,可那村子没挨过冬天,所有人就死绝了,听说这丫头的老子把她娘都煮着吃了。这丫头到好,在我这白吃这么多年的粮食,到现在也才这么大点儿,要不留在公子您府上?”富家公子略微带着谄笑的表情对晋说道。
在那个时代,“纳粟拜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特别是遇到天灾,人类是那样的不堪一击。一场旱灾、水灾或是蝗灾下来,中原大地立刻便饿殍遍野,人间炼狱一般,《资治通鉴》里“人相食”这三个字的出现频率那是惊人的高,不禁让人庆幸自己没有生在那个时代。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人退回成凶残的兽类,在这样的土壤里,滋生出的酷吏更是数不胜数,贵族将酷吏作为自己维持穷奢极欲的有力支撑,“欺上瞒下”成了最高效的政治手段,被架空的国君也喜于这样的状态,而且会更加醉心于酒色。
终于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时代的力量把这个早已放逐自己良知的人推到了一个可以左右一个国家兴亡的位置上,公元前719年,晋被石碣迎立为卫国国君,即卫宣公。
晋曾经与自己父亲的一个名叫夷姜的姬妾私通,生下了一个男婴,取名伋,并将其寄养在城中的一户人家中,等到自己成为卫国国君之后,将伋接入到宫中,并将夷姜所生的这个儿子立为太子,并派右公子作为太子的老师。太子伋为人谦逊好学、正直不阿,而且心地善良,作为宣公最宠爱的女人的孩子,宣公对伋也是宠爱有加、关怀备至,加之伋本性温文尔雅,宣公对这个儿子也十分满意,更是寄予厚望,而伋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发自内心的敬重,更不会质疑父亲的为人,对于一些父亲的流言蜚语,伋也十分肯定地认为都是无稽之谈,每每看到自己父亲与自己母亲那样的恩爱,总感觉自己是那样的幸福,作为太子,自己应该做的就是服从敬重的父亲,勤奋地学习,将来有能力治理好自己的国家,不辜负父亲的信认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