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光生长》

第十一章无声疫苗

狙击手的枪管在雨幕中结出冰晶。小月看着自己呼出的白雾在金砖表面凝成霜花，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寒冷所致——父亲藏在金砖里的锂离子菌正在抽取周围的热能，为某种休眠二十年的程序蓄力。

枪口火花闪现的刹那，太和殿的汉白玉栏杆突然迸发蓝光。子弹在距小月眉心十厘米处悬停，弹头旋转带起的气流掀开她额前碎发，露出八岁那年被碎玻璃划出的月牙形疤痕。此刻那道旧伤正发出与金砖相同的荧光，在雨中织成细密的网。

狙击手惊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的防弹衣内部传来电子元件短路的噼啪声，藏在耳道里的通讯器突然发烫，烧灼出与程远胸口相同的黑色纹路。小月这才发现，所有射向她的子弹弹壳底部，都刻着林氏生物科技的专利编号——正是污染报告中违规添加的纳米追踪剂。

“原来如此...“

没有声音的世界里，小月用舌尖抵着上颚，感受父亲设计的生物电脉冲在齿间流动。她将金砖举过头顶，太和殿屋顶的螭吻突然集体转向，龙口吐出二十年前埋设的光纤导管。这些发光的细丝在暴雨中交织成网，精准刺入狙击手后颈的芯片植入点。

男人像断线木偶般跪倒在地。小月看着他防弹面具内侧浮现的数据流——正是全球锂电池工厂的实时污染指数，此刻正通过故宫地下的生物计算机，被编译成电磁脉冲信号。

程雅茹的血手突然抓住她脚踝。垂死的女人用翡翠耳坠尖端在青石板上刻出潦草的「Ω」符号，这是父亲实验笔记里标记「终极抗体」的代号。小月俯身时，一滴血从程雅茹耳坠落入金砖缝隙，整个太和殿突然剧烈震动。

地砖缝隙渗出蓝色雾霭。雾气中浮现出无数个微型全息投影：东京的便利店店员正在擦拭货架，手中抹布吸附的灰尘显示着超标的锂离子；慕尼黑公园里，晨跑者鞋底沾着的土壤正发出异常荧光；纽约地铁通风口飘出的颗粒物，在投影中组成父亲的手写警告：「载体已渗透全部生物链」。

金砖突然在小月掌心融化。液态金属顺着她掌纹渗入血管，在皮肤下形成与程远相同的银色纹路。失聪的世界里，她清晰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响彻在骨髓深处的生物电信号：

「月月，真正的疫苗是人类贪婪的反噬」

太和殿屋顶传来琉璃瓦碎裂的巨响。小月抬头看见组成元素周期表的荧光正在重组，最终定格在「Li」的位置。父亲的脸庞在锂元素格子里浮现，他身后站着年轻的程远父亲和林世诚，三人共同捧着块刻有「清洁能源」的矿石样本。

样本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人类心脏。

程雅茹用最后的力气将翡翠耳塞进小月耳道。刹那间，全球所有正在播放程氏新能源广告的屏幕都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接着切换成同一幅画面：程远躺在锦云轩地下室，胸口的银色纹路正将毒素逆向输入林氏集团的中央服务器。

小月冲向景山时，脚下的每一步都激起地底光纤网的共鸣。那些发光的丝线从太和殿延伸出来，如同神经末梢般爬满故宫的每块砖石。在万春亭下方，她发现了真正的反应堆——不是机械装置，是浸泡在液态锂里的程远父亲遗体，他太阳穴插着的电极直连林氏总部的主机。

狙击手的枪械突然自主调转方向。小月看着他惊恐地扣动扳机，子弹却拐出违背物理规律的弧线，击穿了万春亭立柱上隐藏的发射器。随着电路板爆裂的火光，全球所有正在运行的锂电池设备同时弹出父亲录制的视频：

「诸位现在看到的，是碲化镉毒素的实时分布图」

视频背景里，程远胸口的倒计时归零。

蘑菇云在三十六个时区同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