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风暴前夕

沈璃把夜行衣往身上一套。

粗布蹭过颈后发烫的逆鳞，她咬了咬牙——瑶华给的口诀还在舌尖滚，“鳞藏渊，息归海“，得省着用。

萧景明递来黑巾。

他的指尖擦过她耳尖，带着剑穗上未干的血，“跟紧我。“

两人翻出后窗。

月光被那团蓝光绞得粉碎，像撒了满地碎玻璃。

沈璃数着心跳，三步一停——陆沧溟的人在谷外布了三重暗哨，白芜说过的。

第三重哨卡前，萧景明突然拽她往树后一缩。

脚步声碾过松针。

六个灰衣人从左侧包抄过来，腰间挂着天剑宗弃徒才用的九环刀。

沈璃摸出袖中淬毒的银线，逆鳞在皮肤下翻涌——这是她在药铺当杂役时，偷学账房先生捆账本的手法，如今倒成了杀人利器。

“左三右二。“萧景明的声音比剑气还冷。

银线“唰“地绷直。

左边第三个的喉咙先破，血珠子溅在右边第二个脸上。

那人惊吼未出口，萧景明的剑已挑断他脚筋。

剩下三个刚摸出符纸，沈璃甩出最后三根银线——精准钉入他们掌心的命门。

“走。“萧景明扯她往敌营方向跑。

营火在谷口摇晃。

沈璃贴着土墙溜到侧门，逆鳞突然灼得她眼前发黑。

她撞进萧景明怀里，他身上有剑穗的血味，“里面有龙息。“

门“吱呀“开了条缝。

两人猫腰钻进去，血腥味瞬间糊住鼻腔。

正中央搭着黑布祭坛，七盏青铜灯烧着引魂香，瑶华说过的——童男童女的魂魄在灯芯里蜷成小团，像被抽干的蝉蜕。

“那是......凌霄？“沈璃攥紧萧景明的衣袖。

穿月白衫的青年正往祭坛上贴黄符，腰间玉佩是天剑宗内门弟子才有的云纹。

三个月前他还在替沈璃捡被人打落的药篮，说“沈师妹的丹方比我练的剑有用“。

萧景明的剑在鞘中震颤。沈璃按住他手背，“看灯座。“

最中间那盏灯刻着堕龙之眼的纹路，陆沧溟的声音从祭坛下飘上来，“时辰到了。“

沈璃的逆鳞突然暴起。

她撞开萧景明，身后传来破空声——一支淬毒的飞针擦着她耳尖钉进土墙。

凌霄转头，眼白全是血丝，“你们不该来。“

“走！“萧景明挥剑斩断三根灯绳。

引魂香的烟散了，童魂发出尖啸。

守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刀光劈碎了月光。

沈璃摸出腰间的止血丹塞进嘴里，逆鳞的热流窜遍全身——她想起瑶华的话，“你的血能解引魂香“，咬破指尖往灯座上一按。

灯座“咔“地裂开。堕龙之眼的纹路泛起红光。

“好个龙裔。“陆沧溟从祭坛后走出来。

他披散着白发，左脸爬满青黑的鳞，“当年你娘逃得快，今日你和萧小友......“他盯着萧景明腰间的玉佩，“正好凑齐双生龙裔，给我祭阵。“

萧景明的剑抵住沈璃后背。

他的声音发颤，却比剑气还利，“你伤她一根汗毛，我拆了你这破阵。“

沈璃摸向颈间逆鳞。

那光还在天上亮着，比刚才更刺眼，像要把天都烧穿。

她突然想起白芜翻窗时说的“子时前必回“，现在......

“当——“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沈璃心头一跳——子时到了。

而此刻的万蛇谷外，白芜正踩着青梧的藤条跃上悬崖。

她腰间的追踪符闪着微光，直往龙族秘境的方向去。

青梧折下一片叶子含在嘴里，叶尖渗出翠绿的汁，“小心脚下，这崖壁五百年前塌过。“

“怕什么？“白芜摸出飞针在掌心转了个圈，“有你这千年树妖当梯子，我白芜还没怕过谁。“

崖风卷着松涛灌进谷里。

沈璃望着陆沧溟逼近的身影，逆鳞的灼痛里突然泛起一丝清明——瑶华的口诀在她舌尖炸开，“鳞藏渊，息归海“。

她握紧萧景明的手，掌心全是汗，“等解决了他......“

“先解决你。“陆沧溟的鳞甲刺破皮肤，青黑的血滴在祭坛上。

沈璃的逆鳞突然发出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