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派对 敷衍的利息
“我学。”
珀西抬起头，体内的激素已经让他分辨不清此时的自己在向女孩许诺着什么了，月光在眼眸里碎成碧绿的星子，握住明优手腕的掌心烫得惊人。
“教我怎么让你心甘情愿......”亲我一下。
喉咙滚动着咽下未说出的疯狂，微凉的海风将手腕上的红色发带吹起，发热的脑袋也在此刻清醒了一秒。
明优的指尖悬在他的发顶上，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罗德家的小少爷越是鲁莽、渴求，他在明优心中的分量就越低。
这个在原作中本该助力备胎女友BE破灭结局的男人，此时却将最柔软的心脏暴露在她的控制之下。
明优考量了一会，本准备给予的深吻转为敷衍的态度——他表露的真心并没有被她重视。
珀西抬起头，脸颊蹭过明优裙摆上的褶皱，生疏且只凭直觉地将它细细理好，然后带着血丝的嘴角扬起讨好的笑时。
女孩突然俯下身，在他惊愕的注视下，将冰凉的唇印在小少爷滚烫的额头上。
“这是利息。”
明优退后半步，示意对方带她回到恩顿公学，看着珀西伸手捂住额头呆愣的样子，皱了皱眉。
“下次想要更多，记得带够我想要的筹码。”
她没有多说，任凭对方猜测自己的喜好。
什么都要提示，那就没必要要他做狗了。
*
珀西发动机车时，引擎轰鸣声在寂静的山间格外刺耳。
带女孩出校只是他十几年来在恩顿公学突然的兴起，却久久无法消散。
回程路上，他开得比上山时慢了很多，时不时从后视镜偷看明优的表情。
但两人之间的联系只有抱住他腰身的双手，明优看着难得的城市夜景，神情淡漠，一言不发。
珀西把车停在校外，刻意绕开主教学楼的回廊，如同养大的狼崽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当有公学里其他学子说话的细微声响，他就像被触碰逆鳞的困兽般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机车钥匙。
这里不是校外，闵寻的跟班指不定就在公学里面的哪个地方。
这种偷偷摸摸的相处让骄傲的罗德少爷尝到了和原皎皎打嘴架不同的挫败感，可是只要看着明优月光下清冷的小脸，他又觉得这些隐忍都值得。
在距离宿舍楼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明优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一路偷窥的男人立刻紧张起来：“我......我该走了？”
珀西站在路边，红发在夜风中晃荡，明明是个戴着黑色耳钉的酷哥，眼神却像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巴巴地望着她。
明优转身要走，身后却响起脚步声。
又苏又沉的青年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能......抱一下吗？就一下。”
“假条是从纪言那里好不容易才搞出来的。”
明优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说：“是我逼你带我出去的吗？”出去一趟确实让她穿书之后的心情好了很多，但这并不能掩盖是珀西先强硬带她出去的事实。
珀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等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明优这才松了一口气，取下脖子上的围巾，上面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温暖、却让她觉得有点烫手。
干脆就这样丢掉吧？
明优迟疑了一下，还是打算机洗后找个时间还给珀西。
她将围巾叠好抱在怀里，沿着石板路往宿舍走，路过枫林附近的小湖时，忽远忽近的嬉笑声从假山后面传来。转过橘红色的树荫，路灯昏黄的光晕下，闵寻倚着铁艺围栏的身影逐渐清晰。
左手上的尾戒还在闪闪发光，而那枚订婚戒指此刻却被另一个女孩娇羞地把玩着，嘴上还在嘟囔着向男人抱怨些什么。
闵寻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一缕长发抚弄着，另一只手撑在围栏上，将那人的娇小的身形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在明优侧过头打量两人时，女孩微微转过身体，穿着粉色连衣裙的模样落在明优瞳孔里。
闵寻低头时噙着笑，是明优在订婚宴上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此刻却凑近女孩耳畔低声唤着“园园”。
园园仰头时脖颈纤细脆弱，背影竟然和原皎皎有七八分像。
明优分神想了几秒，这应该就是未来会给女主下黑手的迷妹之一了。
如果她没有穿书进来，“明优”应该也会成为她们其中的一员，甚至可能会以F2未婚妻这个身份成为干坏事的头号炮灰。
但现在......她脚步顿了顿，随即冷笑一声，心中觉得无聊极了。
以前在圈子里她就学会了对不想看的事情视而不见，更何况闵寻这种没有一点吸引她、早该划清界限的人。
*
快到宿舍门口时，明优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原皎皎。
恩顿公学拥有很大一片住宿区，整个宿舍楼都是单人间的样式，里面统一配置着伊亚福州特色的手工羊毛地毯、静音电动的衣柜门以及实时调控温湿度和显示天气日程的独立卫浴间。
一般宿舍楼的楼层优先考虑名札的等级，因此明优和原皎皎住的楼层属实有点远。
看来她等很久了——明优看着原皎皎眼下的青黑，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原皎皎目光在明优身上扫过，最后停在那条黑色围巾上，神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明小姐，我和闵寻打算办个欢迎派对。”原皎皎绞着手指，圆圆的大眼睛透露出喜色和期待，“就在下两周，闵寻哥说想要庆祝我们来到恩顿，你也来吧？”
明优在门锁上印下指纹，摇摇头，打开门准备进去：“不去。”
“可是......”原皎皎往前走了一步，挡住明优进门的脚步，“这次的派对我也有参与策划，没有名札等级之分，所有人都能平等参加。说不定你也能认识些新朋友......我听说，你开学之后没有搭理任何人。”
“我不需要新朋友。”明优随手将围巾暂时挂在衣帽架上，“而且我性格不好，还有戏剧社的事情要忙。”
原皎皎咬着下唇，眼眶有点红，“明优，我知道你和传闻中坏脾气的大小姐不一样，你只是被明家的人当作了联姻工具。那次在图书馆，你本来可以不为了我打罗德少爷那一巴掌的，是我害了你。”
“但在这次派对很重要，闵寻哥说你也许能认识一些......”
“然后呢？”明优转过身，又冷又疲惫，“认识新的联姻对象，把明家刚签好的港口协议吐出来？还是当你们的背景板呢？”
原皎皎沉默了一会，把手上的烫金请帖放在桌上。
“你要是改变了主意，就来闵寻哥的华池别野吧。”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迟疑了一会，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明优打开请帖，美丽古典的字体在屋内格外显眼：“破除阶级，自由狂欢。”
——可她，并没有原皎皎那样自由的权利。
明优沉下轻薄的眼睑，头发和眼瞳一片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