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焉州相助
「我们与焉州乔家结下盟约,鹿俪大会也告一段落,我们也该去为青云讨个说法了!」老魏侯道。
魏经附和道:「父亲言之有理,此仇必报!我儿伯功与我一起!」
「是,儿子领命!」
「边州有两大猛将,一是李肃,二是薛泰。二人实力不明,定要多加防备啊。」魏保道。
「是啊,但此仇必报,我们还有焉州乔家,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老魏侯回应。
几日过去,魏家兵马早已围了丹郡。
城门大开,边州两位猛将驾马出城迎战魏国。战况紧急,因李肃使诈,魏家折损很多兵马,处于不利之地。
「速速去信焉州,我们带的兵不足以攻打陈滂了!」魏侯怒喊。
「是,祖父。孙儿这就去信焉州。」
焉州派了两万人马援助魏家,但因李肃与薛泰二人形成包围之势攻打,魏保见形势愈发不对,抱起魏劭走到一间屋内,与他讲明事情缘由,让他自己待在一个黑暗的箱子里。因此魏劭恐雷雨天,怕黑,晚上必须点灯才能入睡。
魏保与祖父、父亲三人拼死斩杀李肃与陈滂,念及无辜百姓便没有继续攻打边州城,为青云报了仇便撤兵了。
回到渔郡,但因魏保伤势很重,请侍医看过后,侍医说命是保住了,但也不能上战场作战……
苏娥皇陪着魏俨,为他解开心结。刚开始连续几日都贴身照顾,魏家人也看在眼里。
数年过去,魏劭已长大成人。因魏保受伤至此,不能担任家主之位,家人对他寄予厚望,便从小与魏俨一同习武,对自己很是严苛,一刻不曾休息。
大乔与小乔也已长大,出落得很水灵。大乔娇俏可人、温柔体贴,小乔美丽动人、聪明机智。焉州人都传——泱水十分色,双姝占八分。
花树之下,微风徐来,落英缤纷。
⼏个贵族少⼥簇拥着⼤乔在踢毽⼦。⼤乔衣裙翩跹,头顶花环。
远处,比彘在一个山坡上洗马,与大乔眼神交流,透着满满的爱意。
小乔走来坐在花树下,看着大乔天真无邪地与好友们玩耍。
大乔见小乔心事重重,便丢下众姐妹来到树下陪小乔坐着。
小乔神色复杂。
大乔:「蛮蛮到底是有何心事不能同我说?」
小乔提醒:「祖父念及与魏家的结盟,肯定要与之联姻,将你嫁到魏国,如此遥远之地,听闻那魏劭自小习武,不曾有歇,也不知是养成了何种性格,你能应对吗?」
小乔发现大乔的眼神一直在比彘身上,露出向往之色。
⽐彘油亮的肌肤在太阳光晕下鲜活蓬勃。
⼤乔衣袖掩⾯,还是忍不住露出半只眼睛看他。
⽐彘⼀直朝大乔的⽅向看着傻笑。
小乔忧心地看着大乔,相比之下,小乔心事重重。
闻言,大乔愣住,呆呆地看向小乔,随后不安地抓紧小乔的袖子。
大乔:「祖父欲将我……嫁给魏劭?」
远处的比彘见大乔不再看自己,毽子踢得更加卖力,但是大乔的目光依然没有看向他。
小乔的婢女小桃急匆匆跑来。
小桃:「女郎,女郎!」
小乔:「小桃,发生了何事?怎的如此着急。」
小桃:「良崖国的人来了,刘世子带着他一个叔父,说是良崖国派来了婚使,要与我们家议亲了。」
小乔霎时变了神色,大乔见状便与小乔一同去了议事厅。
乔越端起酒杯向刘琰和刘扇敬酒,刘扇则借酒施压。
刘扇:「我此番前来是受良牙王室所托,前来下聘,沿途听闻一桩旧事,想向州牧求教。」
乔越:「贤弟但说无妨。」
刘扇:「当年太公为州牧迎娶丁夫人,丁夫人以万金陪嫁,有十里红妆的盛景。不知今日,我们家世子求娶女郎,州牧可愿以属地作为陪嫁?何况女郎并非州牧所出,又自幼丧母……」
听到这话,厅内众人皆变了脸色。
乔慈:「我阿姐有河山洛神之貌,求娶者甚多!」
乔平:「小女常在家父膝下,受嫂嫂疼爱,提早议亲我们实属不愿。」
刘琰见此情形赶忙拉住刘扇。
「叔父!」刘琰小声叫道。
「世子,我们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乔魏两家要联姻,我们只有抓住与魏侯连襟的身份,我们在良牙国地位也能稳固些。」刘扇压低声音道。
刘琰:「叔父,我幼时遭难,承蒙两位伯父收留才有今日,我与表妹也是自小的情谊。」
「正是啊,是我想岔了,那不如我们先将婚期定下,如此也成全了这对少年夫妻。」刘扇顺坡下驴道。
乔越被说动了,稍稍有些得意。「不知现下,贤弟是以何物作聘啊?」
刘扇:「小女郎是由乔公亲手抚养,满腹的学问教养,何止万金!」
门外,不知听了多久的小乔,脸色并未好转,亦是心事重重。
丁夫人携两位女郎一起相看聘礼,婚使立于庭院中,展开礼单宣读。
「良牙王室替世子刘琰礼聘新妇,礼赠大雁一对,鸳鸯一对,钱一百万,玄帛十端,镖帛十端,清酒十二斛,白酒十二斛,粳米十二斛,稷米十二斛,羊皮两张,猞猁一只。」婚使道。
庭院中聘礼中间放着一个四方的笼子,被红布盖着。女眷们一同围起来,都很期待,小桃掀起红布,笼中的野兽被惊得乱窜。
众人盯着那野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小桃:「这就是猞猁?但是怎么……长得像鼠鼬呢?」
婚使道:「夫人有所不知,猞猁难寻,我们一路颠簸不好涉猎,因听闻寻常人家会用鼠鼬代替,便这般办了。」
大乔:「我们又不是寻常人家。」
丁夫人搂住小乔道:「伯母会为你筹办丰厚的嫁妆,万万不会委屈了我的蛮蛮。只要刘琰真心待你,这些虚礼倒也不必计较。(越说越难过)好歹你与未来夫婿有幼年时的情分在。你长姐她……她却要远嫁到魏国。」
小乔靠着丁夫人的肩膀陷入了沉思。
时末初夏,夜幕降临,后花庭院中,知了啼鸣不绝于耳。
小乔与大乔跟幼时一样,躺在榻上背对而卧,两人一言不发,皆眉头紧锁。
大乔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吹灭了油灯,两姐妹在黑暗中闭上了眼。
深夜,门外传来一阵石头落地的声音,大乔睁眼起身查看,见小乔仍在熟睡,便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大乔刚走,小乔立刻睁眼,起身盯着大乔,那是后花园的方向。
远远看着一个从暗影里走出的年轻男子从后边抱住了大乔,片刻后,大乔挣脱开男人。
比彘:「阿梵。」
大乔委屈道:「比彘,我不愿嫁给魏劭,可我也不能就这样跟你走。」
比彘:「魏国这么远,那魏劭又自小习武,定是不好相与,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好日子的。」
小乔远远的看着,二人难舍难分,心里不是滋味。
比彘从花丛里拿出一个麻袋,里面放着一个笼子,有几只毛茸茸的东西在里面乱动,定睛一看全是鼠鼬。
大乔震惊道:「比彘,你……」
比彘:「我听下人们说刘世子聘送了鼠鼬,若这样能娶到你,一山的鼠鼬我都能为你打来。」
「你个呆子。」大乔感动的落泪,与比彘相拥在一起。
比彘:「你别哭啊,是这些鼠鼬不够吗?不够我再去打。」
大乔:「比彘,即使你为我猎到了猞猁兽,我父亲也不会将我嫁于你的,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
比彘:「魏劭,要是我与他打一架能阻了这桩婚事,我什么也不怕……」
「你一个马奴,如何与从小习武的魏劭相较,别说傻话了。」
小乔在远处忧心忡忡的望着二人,不忍继续窥探,转身便离开了。
大乔最后挣脱了他的臂膀,低头转身便走了,比彘也没再追赶她,只停在那里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回到寝屋,大乔看到小乔醒了身子一僵,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小乔:「长姐。」
大乔:「蛮蛮,我有一事想找你商议。」
随后大乔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放着件崭新的嫁衣。
小乔:「这是?」
「你的针线从前就不怎么好,这两年愈发不行了,所以年初之时我趁着闲暇,与春娘一起为你绣了嫁衣,可我与魏劭的婚约匆忙,眼看要比你更早离家,不如这件嫁衣就让与我穿吧。」
大乔笑容有些苦涩,小乔心里一酸,眼眶也慢慢热了起来。
小乔有些哽咽:「嗯,这嫁衣我让与阿姐了。」
小乔故作委屈:「长姐,你我都要出嫁,可我的嫁妆却不如你多。」
「怎么会?我去跟母亲说帮你再多备些,或者你想要什么直接从我嫁妆里拿。」
小乔:「我也不是有意要与长姐争什么,只是你我即将分别,日后相见也不是那么容易,你也该给我留一些你的心爱之物,我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仿佛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大乔觉得蛮蛮所言甚是,便取来几件衣服。
「这两件衣裙,你不是一直嚷嚷着穿?给你了。」
「还有呢?」
大乔又将一双鞋子拿出,不舍得拿给小乔。
「这是我亲手缝的,还未穿过呢……」
「还有呢?长姐将心爱之物让于我,才能体现我们姐妹情深。」
小乔说完便看向一旁的箜篌,大乔见状连忙握住小乔的手护住箜篌。
大乔不舍地:「这个是万万不能给你的。」
小乔忍不住笑出声,看着大乔拿出的东西,眼眶又红了。
大乔又舍出两根发簪。
小乔尽量平稳地:「长姐,你的东西我都会收好。」说完便把全部东西放入匣子里。
大乔:「只要是你想要的,阿姐都愿意给,只愿蛮蛮将来能过的幸福美满。」
「长姐也是。」
大乔不舍的轻抚小乔的头发,眼中泛起泪光。
「咱们姐妹二人,有你一个嫁的顺心顺意,也就足够了。」
小乔抬头看向大乔,想了想点点头。
「对,我们姐妹二人,有一个能嫁的顺心顺意,也就足够了。」
「长姐,你随我来,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
小乔将大乔带了出去,比彘在远处的树下静静等候。
「长姐,你若与他两情相悦,就跟他走吧。」
大乔吃惊,起先摇头,片刻过后,慢慢低头下去,等再次抬起头,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平静许多。
「蛮蛮,我不会跟他走的。」
「长姐,你必须走,如果你嫁去魏家,那你这辈子就完了。」
大乔出神片刻,最后轻轻摇了摇头:「我走了,这家中怎么办?好也罢不好也罢,谁叫我是州牧之女,这些……都是我应当去做的。」
小乔拉住大乔的手:「长姐,如果我告诉你,我想替你嫁给魏劭,你肯成全我吗?」
大乔震惊:「什么?传闻中那魏劭可,可……」
「我知道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幼时我同乔慈曾与魏劭相交,但长姐,但凡女子嫁人,不出两种,前者如你,与心上之人厮守到老,粗茶淡饭心也足矣,后者如我,想要的不是夫君替我镜前描眉,而是他能带来的权势与地位。从前我有意看好刘世子,但如今我知道了,他并非我图之人,他因想用魏侯连襟的身份坐稳在良崖国的地位,又以鼠鼬为聘兽,怠慢于我,我偏要嫁与魏劭,让良崖国刘氏对我俯首。」
大乔:「毕竟你与那魏劭十四年未见,你确定没问题?」
小乔:「想在夫家立足,空有容貌品性是不够的,长姐是信不过我的才智?」
「你自幼就有想法,连母亲都经常向你讨主意,我说不过你……」
小乔趁胜追击道:「况且,比彘他也需要你,你此次随他离去,让他换个地方施展,你也不想看他一辈子在咱们家做一辈子的马奴吧?」
大乔望向远处的比彘,逐渐改变了想法。
小枣提着个包袱跑来,「女郎,都收拾好了。」
小乔接过小枣手中的包袱,放在马车上摊开,里面是大乔挑选的所有心爱之物。
大乔此刻才明白小乔让自己挑选心爱之物的用意。「蛮蛮,你……」
随后小乔又打开一个锦囊,里面装着几根琴弦。
「若长姐没有藏私,那这些便是你所有心爱之物,只是箜篌太大,我只能让人把琴弦剪下,长姐不会怪我吧?」
大乔忍不住哭了,抱住了小乔。小枣系好包袱,小乔将包袱塞到大乔怀里,将她推向比彘。
小乔:「别犹豫了,迟则生变,你们今夜就走,等到比彘功成名就再回来,伯父伯母定会原谅你的。」
小乔面向比彘,严肃地说道「我阿姐相信你的痴心一片,我却不信。今日我助她私逃,是不想让她羊入虎口,来日若叫我知道你待她不好,我必叫魏侯派人追杀你。若你待她确实情深意切,我也会帮你获得伯父伯母的原谅,借助乔魏两家的势力建功立业,青云直上的。」
比彘面对小乔行礼,「我懂得女郎的意思,我会对阿梵好的,日后若女郎有差遣,比彘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拜别后比彘携大乔离开了,小乔也回屋歇息了,二人走远后,比彘凑近大乔。
「阿梵,女郎刚才和我说了好些话,我也答应她了,会对你好!若我以后有哪件事没听你的话,就让天公罚我此生孤苦,断子绝孙!」
大乔赶忙捂住比彘的嘴,「谁要你发这个誓,蛮蛮只希望我们过的顺心顺意。」
比彘傻傻一笑。
一早,大乔人去屋空,下人仆妇们跪了一地,丁夫人拿着一封书信哭的不能自已,乔越匆匆地进来。
「阿梵,人呢?」
乔越自己拿过书信扫了一眼,脸色煞白。
「完了完了,婚约可怎么办啊,难不成要毁约了?」
遇到此事,乔家一大家子人齐聚在议事厅,共同商议对策。
乔越走来走去,丁夫人拿着手帕不停地擦拭泪水,小乔默默待在一侧,神情淡定,其余人皆愁眉苦脸。
乔公:「我与魏兄毕生挚友,如今盼两姓联姻,使昔日盟约,世世相守。我老了,剩余的事情该由你们拿主意了。」
乔越:「这可如何是好啊,阿梵一走,这亲也结不成了。」
张浦:「可是婚书已然送出,魏家人早已允了这门亲事,这……因为此事毁坏了数年的盟约……」
张浦看向小乔,心生一计。
「主公莫急,小人有一计,可解此困。」
「快说!」
张浦:「当初主公同意联姻嫁女,是为了让乔魏联盟世世相守,那说白了,只要嫁过去的是乔家之女,无论是谁,都不算毁约,那不如……」
乔越秒懂,「你是说……让蛮蛮代嫁?」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小乔,乔公也看向她,见她丝毫不慌便明白了过来。
感慨,「合该是命啊。」
院外,刘琰急匆匆的走进庭院,刘扇在后面追着,想要拦住刘琰。
「世子,等等!」
乔家外院的几个仆人也上来拦刘琰,却都被一把甩开。这时小桃和小枣从屋内出来,拦住了刘琰的去路。
「小桃,你来得正好,快去通报你家女郎,我有话对她说。」
「世子有什么话婢代为转达就好,私下相见,不成体统。」
刘琰着急道:「是我疏忽了,你快去告诉蛮蛮,伯父要将她与我的婚约取消,改嫁魏劭。」
「这个女郎已经知道了。」
刘扇:「事已至此,世子还是尽快随我回去吧。」说完便一把拉住刘琰。
刘琰挣脱开刘扇,「我与表妹情深意切,怎能如此说悔婚就悔婚呢,表妹怎么说?」
「我们女郎整日以泪洗面,但她毕竟是一介弱女子,连世子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又能怎么样呢?」
刘琰被噎住,强压怒火,撇了撇嘴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