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日

阿伦塞了一勺豆子到嘴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黑白的闭路电视屏幕。他开始只是为了解闷，很快他就痴迷其中。幸运的是，对于阿伦来说，这份痴迷意义非凡。

就在一年前，电视台如遭晴天霹雳。专家也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它们：丧尸。疫情暴发的原因尚不明确。即使有人知道起因或者认识负责人，他们要么死了，要么躲起来了。

疫情蔓延之快出乎所有人预料。政府当局也无力对抗这些丧尸，武装部队也撑不过几天。他们枪法精准，爆头无数，但是一个既无所畏惧又无意识的杀手是不会退缩或减速的。枪林弹雨还未造成真正的攻击前，士兵们就被包围、吞噬了。仅仅是抓伤就能感染，电影里都是假的，别以为不被咬就没事了。被丧尸摸到，你就已经命赴黄泉了。

阿伦为丧尸末日准备了许多年，结果遭到了冷嘲热讽以及家人与朋友的疏远，被当成疯子。当他看到母亲拼命摆脱丧尸疯狂的追赶时，他甚至没有开门。

没几天新闻就停播了。任何妄图在室外英勇直播的记者都在镜头前血肉横飞。有一段时间，阿伦可以通过网络视频了解外面的情况。人们会从卧室窗户拍摄杀戮场景，上传到视频网站，但他们没有阿伦准备得充分。他们既没有够吃一年的食物，也没有钢筋加固的门窗。几周后，就再没有人上传在线视频了。阿伦每天唯一需要检查的只有他的闭路电视摄像机。

起初，看到邻居在门外被撕成碎片，他提心吊胆；但想到这些人之前是如何对待他的，他笑了，尽管已经没有人听得见了。他安全地待在家里，他们才是该死的蠢蛋。时至今日，终于发现自己才是对的，他喜不自胜。

现在，他注视着镜头，等待着一丝动静。画面从未如此安静，镜头前好几个月没有出现难民了。直到上周，几具丧尸一直在街上徘徊，有时甚至在门口嗅闻，好像它们知道他在里面。现在，外面的世界看起来空荡荡的，一片死寂。难道那些东西已经消失了吗？门外躺着几具一动不动的死尸，阿伦可不愿意冒险去检查。如果丧尸真的灭绝了，那就意味着没有活人给它们吃了。

他会是这个星球上仅存的生还者之一吗？这个想法不禁让他舔了舔嘴唇。他抵抗这种诱惑有一年之久，现在似乎证据确凿，那么他要承担起繁衍人类的重任了。

他把空罐子扔在地上，抖落衣服上的豆子，走进客房。囚禁在墙上的是一个年轻女孩。这么久以来，她吃他的，喝他的，终于到了该付出代价的时候。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等待让此刻变得更有意义。

他的上唇开始冒汗。女孩一定是读懂了阿伦的眼神，她尖叫着，蜷缩在角落里。他以为她很久前就对生死置之度外。他希望女孩停止挣扎，这样他更容易完成繁衍人类的任务。

“亲爱的，”他喘着粗气说，“别闹，我也是为了全人类。我们必须这么做才能拯救世界。”

女孩尖叫着回应，歇斯底里地试图挣脱枷锁。

“冷静点，”他舔了舔嘴唇，向她走去，“很快就……嗷！”

他脖子感到一阵刺痛，他拍了一下，手掌上是一只被拍扁的小虫子。一只蚊子。

阿伦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