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攀权贵钱县令拿人
这钱县令是江南人，中了举后等了七八年才候补了本地的知县，他深知朝中无人莫做官的道理，一直想着巴结个权贵，往京里送了几次礼，无奈连个水花都没有。
平日里他护着周富，也有巴结贾府的意思，现在听说国公府的公子爷来了，那真如念了多年经的和尚遇着了佛祖显灵，扑在地上，恨不得把头磕进泥里。
好在贾琏身上还挂着个同知衔，受他这县令的头倒也不算僭越。
钱知县把贾琏迎到府衙后边，催着丫鬟上了茶点，赔着笑道：“不知二爷驾临，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贾琏笑道：“知县老爷不必客气，我今天来是有状要告，求知县老爷受理。”
钱知县听了大喜，巴不得给国公府出些力，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惹二爷？我即刻命人拿了给二爷发落。”
贾琏道：“这人你认得，我今天还在他府上见到了令公子。”
钱知县一愣，试探道：“二爷说的可是贵府庄子上的周富？”
贾琏点头道：“正是这刁奴，他管着我家庄子中饱私囊，下欺佃农，上欺主子。”
钱知县结交周富就是为了攀上贾家，现在贾琏发话，他自然不会护着周富，或者说很乐意拿周富的脑袋讨好国公府，“这等欺主刁奴实在该杀，下官马上差人去拿了他来！”
贾琏让昭儿跟着衙差一起去把周富家的账本带回来。
那钱知县的公子才回来，知道贾琏要拿周富，主动跳出来效力，亲自带着一帮衙差浩浩荡荡杀向周富家。
周富送走了客人，正欢喜地在小妾房里拿贾琏送的玉佩逗襁褓里的儿子，村里来帮忙的农户们拿出带来的破碗歇在一边，都等着周家奴仆吃完饭把今天吃剩的饭菜分给他们。
在门口端着碗扒饭的男仆抬眼看见才走了没一会的钱公子回来，慌得搁下碗筷起身相迎，笑道：“钱大爷是落下什么了吗？”
钱公子问道：“你家主人在哪？”
那仆人这才看清钱公子身后站着二三十个衙差，脸色大变道：“在里边休息……”
钱公子不等他说完，对身边衙差安排道：“你们四个去守住后门，你们四个守在外面，一个都不许出去，剩下的人跟我进去拿人！”
众衙差齐声应了各司其职，钱公子亲自领了几个直奔后院，路上遇着那个算账的周先生，昭儿叫道：“他知道账本在哪。”
两个衙差上去拿住，钱公子让昭儿先去拿账本，他自己则继续往后院找周富。
一直到钱公子冲进正房院子，周富才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他怕吵着孩子正要发火，却见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待看清来人是钱公子后，周富立时觉得不好，转手把孩子递给身边的丫鬟，上前道：“钱大爷怎么又回来了？”
钱公子连和周富恭维都懒得恭维，对身边衙差道：“绑了。”
两个衙差应声上前把周富捆了，周富大急叫道：“我是荣国公府的人，你们什么东西也敢拿我！”
钱公子闻言，莞尔笑道：“实在对不住，让拿周老爷你的就是国公府的琏二爷，你有什么冤屈到了县衙向他老人家说去吧，带走。”
当天晚上，钱公子便押着周富一家九口加上府里二十多个丫鬟仆从回到了县衙。
昭儿则连夜把账本送到了贾琏住的驿馆。
次日一早贾琏吃完早饭又翻了翻账本，才慢慢悠悠来到县衙。
县衙里钱县令携其子和乐县丞等官员已经恭候多时了。
贾琏对钱县令道：“劳烦县老爷把周富带过来，我审一审他，让他把这些年欺压百姓贪我家银子的事招了，最后劳你写个卷宗，我抄一份带回府里给家里长辈瞧瞧。”
钱县令自是应了，忙让衙差把周富带上来。
那周富昨晚从天堂到地狱，见到贾琏扑在地上便喊冤枉。
贾琏怒斥道：“周富，你也有脸喊冤。你真把我们家当成冤大头了？”
周富伏在地上，装傻道：“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二爷，请二爷示下，就是要小人死，也得做个明白鬼。”
贾琏走上前绕着周富转了一圈，笑道：“周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老老实实招了，没准府里老爷太太瞧在你叔父叔母的份上，给你留条活路。”
周富伏在地上，只是不回话。
贾琏冷声道：“给脸不要脸，拿拶子给我狠狠拶上一拶！”
衙差们都是熟手，几个配合，三下五除二给周富的十根手指套上了拶子，两边拽着头的衙差只用力一拉，周富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周富自小跟在周瑞身边，不说穿金戴银也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这种苦，衙差还没拿出使出全力，他便撑不住叫道：“二爷饶命！我招，我招！”
贾琏挥手让衙差停下，问道：“这几年庄子上的营收，你贪了多少？”
周富涨红了脸，喘息着回道：“记……记不清了，拢在一起也许有小四千两……”
贾琏沉声道：“那庄子平常一年收成，林林总总算一起，也不过一千多两，你才管了几年，就能弄出这么多，你比你叔父有本事啊。”
一旁的文书把写好的供状递过去，周富手指疼得不能弯曲，两手夹着笔签下了自己名字。
最后周富哀求道：“二爷，小人罪该万死，可小儿才满月，他是无辜的。小人只求二爷能让我叔父收养小儿，今后让他当牛作马报答二爷大恩。”
贾琏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让人把周富带下去关了。
贾琏得了周富供状和账本放在一起收好，对钱县令道：“我立刻回京禀告家中长辈另遣人来管理庄子，到时还要县令老爷多多协助。”
能为国公府效力，钱县令自是欢喜，道：“二爷言重了，这本就是下官的职责。”
临行前贾琏到底有几分不忍，对钱县令道：“给周富满月的儿子换个干净些的牢房，让他母亲照看着。”
钱县令赞道：“还是二爷心善，下官立刻安排。”
贾琏从县衙出来，心想自己可不做什么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