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伦敦街头的偶遇
2021年春，英国，伦敦。
开春以后的英国也挺冷的，至少比起国内要冷的多。好就好在时钟塔的管理相当自由散漫，不想上的课可以不上，毕竟是魔术师协会开设的学校，毕业证也没有多重要。
伦敦街头飘着细雨，戴着挂耳式耳机的少年在雨中漫步着。
刘繁昕其实算不上多诗意的人，他只是忘记了带伞。
这是一座多雨的城市，在这个时节阴雨也总是延绵。只不过刘繁昕始终不喜欢带伞，也不喜欢看天气预报，昂贵的运动鞋踩着路面上细小的水坑，就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他也是魔术师，但是对这座被称作魔术界中心的城市，却一直没有归属感。或许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东方人，就是很难融入这样的环境吧。
神秘、优雅、高贵。
这些词汇根本和他不搭边。他继承的魔术体系和时钟塔完全格格不入，或者说整个华夏都和西方魔术界不搭边。在时钟塔很少能见到华夏人，连亚洲面孔也算得上少数。
同届里，也只有刘繁昕一个人来自那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国度。
来时钟塔进修是高中毕业后的事，就像是出国读大学一样。刘繁昕来伦敦差不多一年多了，却还是连这条街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倒不是他的英文不好，而是没什么兴致——他的生活圈子很小，大概是以公寓到时钟塔为直径，画一个浅浅的半圆。他记得住这地方的每一条路，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没兴趣的东西刘繁昕不会在乎，不愿意在上面花费半点精力。
每天的生活两点一线：在时钟塔上课，然后回公寓打游戏。简单又充实的一天，循环往复一直到结业证书发下来的那天，他就可以回家继承自己的百亿身家。
“一份三号套餐，和之前一样不用咖啡。我不是英伦绅士，完全喝不来那玩意。”刘繁昕俯身在烘焙店门口，借靠着屋檐遮挡濛濛细雨招呼着老板。
店面不大，生意倒是蛮不错的。也可能有下雨的原因，店里的空位上坐满了客人，倒也有一两张专座还空着。
他不打算进去，哪怕里面开足了暖气。魔术师们都有各种各样的怪癖，刘繁昕在他们之中算是正常的那一类。不过少和普通人交往，也是他的教条之一。
“要不要拿把伞给你？”老板从窗口递出餐盘，精致的包装袋上特意用粉色的丝带打了个蝴蝶结，算是是给刘繁昕的特别定制。老板和顾客之间的关系意外的不错，和刘繁昕懒散的性格密不可分——来时钟塔进修是一年前的事，整整一年里他的每一顿晚餐都只会固定的在这家店里解决。
“不用，很快就到家了。”刘繁昕礼貌的笑笑，取走包裹后规整的将现金叠在餐盘上。还留了数额可观的小费。
淅淅沥沥的雨声渐响，雨势忽然大了起来。阴恻恻的雨点，不再是单纯的笼罩着雾都的上空，反而开始演奏起密集的鼓点。
“喂，真的不用拿把伞？”
望着刘繁昕消失在雨中的背影，老板在身后扯着嗓子喊道。声音洪亮，自然是传到了魔术师还算机敏的耳朵里。只不过发梢被淋湿的魔术师没有回头，仍旧埋头走着路，对一切都置若罔闻。
日复一日走同一条路，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准位置。突然间的倾盆大雨打湿了头发，垂下的发丝遮住了视线，好在刘繁昕对这条路线的熟练程度，完全可以克服这一点点困难。
不过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给你当头一棒。
雨天的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为了避雨都选择沿着房檐移动，根本不会有人像刘繁昕一样往毫无遮挡的路中间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能和什么人迎面撞上，也是称得上难得。
坚硬的触感抵在了胸口，刘繁昕低头，金色长发的少女和他撞了个满怀。因为身高的差异，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以一个称不上优雅的头槌砸在他的胸口。
“你没事吧？”刘繁昕退后半步微微欠身，关心的询问着看似冒冒失失的金发少女。
“我没事，倒是您，没有哪里受伤吧？”
朦胧的雨幕中少女抬起头，撩开了额前稍显凌乱的金发，紫色的眼眸里眼波流转。刘繁昕读不出里面的情绪，却又轻而易举的被这双眸子中的灵动所吸引。
“你……”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您帮我一个忙吗？”少女抢先开口，柔美的脸庞在雨中更显得楚楚动人。
“当然可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几乎是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刘繁昕甚至带上了些许的英伦腔调。放在平常他根本不是乐于助人的那类，遇到这种事情压根不会选择停下脚步。
“我想去这个地方，”少女从上衣口袋中取出纸团，在自己的手心里摊开。摊开的纸条很快被雨点打湿，就算少女想方设法的用另一只手遮挡也无济于事。湿透的纸团上墨汁一点点晕开，上面写的东西已经开始模糊了，不过还是能够依稀辨认。
是一个地址——221b Baker Street。
翻译过来就是贝克街221号。这个地址还有一种更简洁明了的解读方式，它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住所。
贝克街221号，纸条让刘繁昕看的出神，他对伦敦其实不熟悉，但对这个地址他倒是知道的。只要是对侦探这个词有了解的，没人会不知道福尔摩斯。
“您知道该怎么去这里吗？”少女眨着眼睛。
“我知道，不过离这里还有点路程。”刘繁昕抬起头，正巧有辆出租车从街边晃晃悠悠的经过。“我帮你叫个车吧，下雨天有车也方便一点。”他抬手示意，叫停了这辆出租车。
“去贝克街，她是福尔摩斯的书迷。”刘繁昕把钱塞给司机后说道。他没问少女为什么要去贝克街，下意识把她当成是福尔摩斯的粉丝。
“万分感谢，愿主始终伴随你左右。”少女坐进车里，在胸前画着十字，表达着她对刘繁昕的感谢。
“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没必要放在心上。”刘繁昕替她关上门，还嘱咐着司机把暖气开高一点，以免这位美丽的少女受寒感冒。
坐上车的金发少女脱下了湿透的外套，底下是件素白色的短袖，也淋湿了大半。她雪白的皮肤在衣裙下若隐若现，非礼无视，刘繁昕缓缓挪开自己的眼神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
但就是这浅浅的片刻，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汽车缓缓远去，刘繁昕呆滞的望着雨中朦胧的尾灯。察觉到自己的左眼传来一阵不适的酸楚，便连忙用手捂住。恍惚间，淡淡的赤橙色光芒从指尖溢出……
刘繁昕是个魔术师，他的这只左眼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眼睛，而是一只魔眼。
这只魔眼和他的契合度很高，如果不是受到刺激诱导，根本不会被动激发。“怎么会这样？是被什么给诱发了？街上没什么人，难不成是那个女生吗？”
贝克街221号。
确实是个现实中存在的地址，甚至是世界各地推理小说迷们的打卡圣地。就在一天半之前，有人包下了这里，以一个无法令人拒绝的价格获得了它两天的使用权。
贝克街221号门窗紧闭，不露出一丝缝隙。金发少女敲了敲门，不过片刻，蓝发的高个男人便从里面打开了门。
“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男人的英伦风范很足，他手里托着烟斗缓缓退后让开了空间。
少女迈进房门，里面的陈设简单，显然是刻意收拾过。不远处的餐桌上贴心的准备着两支热气腾腾的红茶，还有精致的糕点。
“亲爱的女士，在享用红茶之前请允许我确认你的身份。”优雅的英伦绅士吐出一口烟圈，“我无意质疑你，但毕竟你和我不同，并非由圣杯直接召唤。我不得不确定，此时的你到底是谁。”
“既然如此，我会告知你我的真名。”少女周身魔力升腾，被雨打湿的窘迫模样顷刻间消失，银制的铠甲披在身上，浑身的气势与此前截然不同。“吾名为贞德·达尔克，响应抑制力的召唤，作为裁定者现世。”
“夏洛克·福尔摩斯。”蓝发绅士伸出了手，“希望你原谅我此前的无礼，贞德女士。”
互道真名的流程很快结束，福尔摩斯看着面前小口小口喝着红茶的圣女贞德，含着烟斗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还从来没见过呢，一场圣杯战争居然需要两位Ruler提前现世。”福尔摩斯狠狠的将烟雾吸入肺部，随后重重吐出。
察觉到他异样的举动，贞德抬头看着他。
“我订了今天晚上飞往华夏的机票，好巧不巧，直飞的航班刚好剩下最后两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