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铁余晖

应急灯的幽绿光芒在隧道中绵延，林默的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瓷砖墙。辐射检测仪在腰间疯狂震动，数值早已突破安全阈值三十倍。防毒面具的滤芯还剩17%寿命，每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刺痛。

隧道深处传来钢轨扭曲的呻吟，某种节肢动物特有的角质层摩擦声由远及近。林默握紧反器材步枪，枪托抵肩的位置残留着陌生人的体温——这把枪的前任主人或许已经变成变异生物的粪便。

“生存倒计时65:12:09“

视网膜上的计时器突然泛起波纹，林默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战术背包。当他反应过来时，那罐鲜榨橙汁已经握在掌心。铝制罐体在辐射环境下异常冰冷，保质期标签正在缓慢变化：2025年3月15日→2047年8月9日。

隧道顶部的菌类突然发出荧光，数以千计的变异蟑螂从通风口喷涌而出。它们的甲壳上生长着人脸状纹路，林默在其中看到主治医师的面孔，那些催促缴费时冷漠的眉眼正在虫群中开合。

燃烧弹在虫群中炸开的瞬间，林默突然看清弹道轨迹。这不是预知能力，而是记忆——二十四小时前在时代广场地铁站，他同样用燃烧弹清理过虫卵。但此刻他的装备栏里根本没有燃烧弹。

时空正在错位。

火焰映出隧道壁的涂鸦，褪色的喷漆写着“林晓芸的藏身处→“。箭头指向被混凝土封死的员工通道，旁边用口红画着他们兄妹才知道的暗号：三横一竖。这是小时候玩捉迷藏时发明的标记，代表“安全屋“。

混凝土碎块在枪托重击下剥落，林默挤进狭小的维修间时，呼吸突然停滞。布满辐射尘的操作台上放着本粉色日记，封面贴着美少女战士贴纸——和妹妹十六岁生日时他送的那本一模一样。

“2047年7月23日：哥，如果你能找到这里，说明系统终于选中你了。千万别相信手环的提示，时空管理局早就...“

后面的字迹被血污浸透，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敲击声，三长两短，正是他们儿时约定的求救信号。他下意识地握紧橙汁罐头，铝罐表面突然浮现全息投影：

【现实锚点物品：鲜榨橙汁（剩余作用时间02:17:33）】

当林默用匕首撬开通风盖时，腐臭味扑面而来。穿着粉色卫衣的骸骨蜷缩在管道里，颅骨嵌着枚子弹。染血的手指在地面刻着二进制代码，林默的视网膜自动翻译出文字：不要修复癌症。

这是妹妹最后的信息。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林默踉跄着扶住操作台。日记本滑落时飘出张泛黄照片：2025年的全家福上，母亲颈侧赫然印着时空管理局的刺青。而现实中的母亲，此刻正躺在医院等待靶向药。

“警告！四级畸变体接近“

整面混凝土墙轰然倒塌，地铁车厢残骸组成的怪物碾进隧道。它由七节生锈的车厢扭曲拼接而成，车窗里伸出数百条人类手臂，车顶的受电弓上串着六具干尸。最前方的驾驶室里，浑身长满数据接口的驾驶员正在抽搐。

林默的步枪准心锁定驾驶员眉心，却在扣动扳机的刹那看到幻象：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在给母亲注射基因药剂，病床监控仪上的数据突然全部归零。

子弹偏离轨道，打在车厢连接处的生物肌腱上。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咆哮，车窗里的手臂突然暴长三米。林默翻滚着躲过抓击，防化服左臂被撕开二十厘米的裂口。

辐射灼烧的剧痛中，基因修复液再次自动注射。冰冷的流体涌入血管，林默的虹膜泛起淡金色。世界突然变成由数据流组成的网格，他看见怪物核心处跳动着蓝色光球——那是199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