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章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悦来客栈。
三楼上房。
屏风后,徐如卿舒舒服服泡在浴桶里。
三天没洗澡,身上难受死了,不用躲避官府搜查的日子真舒坦。
梁缘从外面回来,赶忙锁上客栈房门。
“快别洗了,出事了,那个庞县尉正带着手下人挨家挨户搜查客栈呢!”
徐如卿小声嘟囔一句:“这群官差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梁缘无奈道:“在查我。”
“查你?”
徐如卿擦干净身子,穿好玉衣,外套衣裙,从屏风后出来,“不是没暴露身份吗,他怎么会怀疑你?”
梁缘摊手:“我怎么知道?算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
徐如卿很是不忿,皱着鼻子,大有一种千金小姐家道中落过苦日子的委屈:
“我十岁开始混江湖,遇见你之后,被通缉的次数比前十年加起来还多。”
“怎么?师姐不想和我双宿双飞吗?”
梁缘凑近了用胳膊肘戳了戳徐如卿的胳膊。
徐如卿秀目圆瞪,翻了个白眼,懒得反驳。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要走也不能稀里糊涂灰溜溜的走,跟我来!”
徐如卿推开窗户,二人一展轻功腾挪于阴雨夜色。
走后没多久,庞龙便带人查到悦来客栈。
店小二打着哈欠上楼开门,发现门反锁了。
衙役直接破门而入,检查一圈后报告道:“大人,屋里没人,应是提前知道动静,跳窗逃了。”
“做贼心虚,果然有问题!”
庞龙似笑非笑地道:“去,把狗牵来,看他们快还是我的大黄快。”
大黄皮毛锃亮,虽是母狗,但也比普通狗子大很多,绕着房间跑了几圈,鼻子嗅了嗅味道,随后支棱起耳朵,也顺着窗户跳了出去。
速度奇快无比,眼睛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缕黄风。
衙役们不止一次见过大黄出手,都被其迅捷如风的速度折服。
“这磕过丹药的狗子就是不一样哈!”
“你说……什么时候咱们兄弟也能来一丸?”
“得了吧,这种违禁丹药也就能给畜生吃,若非走投无路谁想变成诡谲妖怪?”
“可正经丹药以咱们的俸禄干一辈子也买不起……”
“说的好像违禁丹药咱们就能买得起一样。”
“哎哎哎,话密了嗷!”
对于手下人的抱怨,庞龙并未说什么。
事实就是天下修行资源太紧张,百姓怨声载道,连他也觉得过犹不及,朝廷应该松松劲,别把弦绷太紧。
……
县衙,户房。
梁缘和徐如卿蹑手蹑脚地落在房顶。
“来县衙干什么?”梁缘好奇道。
“必须解决路引问题了,没有这东西,就算能偷渡也睡不踏实,谁家过日子过的这么提心吊胆?”
梁缘点点头,前朝时他投胎权贵之家,出门在外畅通无阻,后来进了京城再没出来。
如今游离在外,才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步一个坎。
大虞对人口流动的掌控比前朝严格太多,对江湖人的限制更是达到了顶点!
普通人想马踏江湖?
不好意思,没有正当理由,路引审核不过,只能老老实实在户籍地窝着。
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在这方面相对自由。
于是大虞就凭空多了一大群肌肉虬结,气血澎湃的读书人。
别问,问就是进京考武状元的。
朝廷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好的应对措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各地衙门加大审核力度,别什么人都往出放。
要是闹出事来,从哪放出来的哪跟着受牵连!
圣旨一出,大虞十道七十二州无形中分化而治,百姓戏称七十二州国,各管各家子民。
二人悄无声息摸进户房,大半夜的,里面的户房吏还在挑灯夜战,审核外出人员提交的证明材料。
徐如卿捅破窗户纸,吹进迷药,随后二人大摇大摆进入户房,对着户籍模板刷刷点点写完。
梁缘这次用了真名,说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路引这东西不嫌多,徐如卿多弄了几份备用。
出行时间期限那栏没写,什么时候用到了再填上。
盖好官府印章之后大功告成。
梁缘关上房门,正准备和徐如卿潇洒离去,忽觉身侧有风声破空,快若惊鸿,来不及提醒,横腰抱起徐如卿一跃跳上房顶。
“啊!”
徐如卿小声惊呼,回过神时小脑袋已经贴在梁缘胸口。
听着扑通扑通恍若闷雷的强劲心跳,耳垂晕染绯红,小腿挣扎两下,露出两截银月。
“别动,有狗。”
“狗?”
徐如卿扭头向下一看,院子里凭空多了一条大黄狗,龇牙咧嘴,嗜血残暴,口水顺着嘴角拉出一道长涎。
“这不是普通的狗,有人给它磕过药,是妖狗,小心!”
“汪——!”
大黄四足踏风,仿佛清秋落叶一般乘风而起,直奔梁缘扑来。
梁缘一指点出,大黄瞬间血身分离,势头却不减分毫。
磕过药还真不一样,换做普通狗此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梁缘后跳一步,抬腿一脚踢向狗头。
大黄在半空中轻而易举的躲过,张开血盆大口咬在梁缘腿上。
咔嚓——!
狗牙掉了一地。
“蠢狗!”
梁缘嫌弃地补了一脚,将大黄从天上踹回地面,砸碎一片青砖。
“那边有动静,快过去看看!”
庞龙带人赶到时,只看到正在尸变的大黄,还有迷药药效消失后一脸懵的户吏。
杀人偿命他们见过,杀狗也得偿命?
这不对吧?
那扬州的屠户都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众人都没见过这种事,庞龙只好让大家伙儿后退,保持安全距离。
大黄从坑里跳出来,摇头晃脑,几个闪烁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人,现在怎么办?”
官差户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回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前有临江镖头被人暴尸荒野杀人不偿命,后有妖狗大黄惨死县衙竟能尸变寻仇敌。
庞龙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啊?”
“啊什么啊?此事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去通知县里的屠户小心一点,其余的等钦差大人到了再说……”
庞龙揉了揉眉心,最近发生的事对他冲击太大,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就在这时,看守牢房的官差跑过来。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庞龙一个趔趄险些栽倒,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快哭了:“又有何事?”
“临江镖局的陆风,他他他……他不见了!”
庞龙:“(•̩̩̩̩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