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勉强释怀

又一年，周生辰终于凯旋而归。长安城张灯结彩，朱雀大街上挤满了欢呼的百姓，热闹非凡。沿街店铺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鲜艳的红色将整条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纷纷庆祝着将军的胜利归来。

上官曦强忍着心中的伤痛，精心打扮后去迎接丈夫。她特意穿上了成亲时的大红色嫁衣，嫁衣上的金线绣着并蒂莲和鸳鸯，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他们新婚时的甜蜜与幸福，仿佛还能闻到当年婚礼上那浓郁的喜庆气息。头上戴着精美的凤冠，凤冠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然而，眼底的青黑却怎么也遮不住，那是无数个不眠之夜留下的痕迹，是她内心痛苦的无声诉说。

当看到周生辰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地出现在眼前时，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差点夺眶而出，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了笑容，那笑容中带着苦涩，带着期待，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周生辰看到上官曦，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仿佛这几年的分离，那封密信带来的风波，都从未发生过。他下马走到上官曦面前，身上还带着战场上的硝烟味，握住她的手：“曦儿，我回来了。”那熟悉的触感，却再也无法让她感受到曾经的温暖。

上官曦没有质问，只是默默为他准备接风宴。宴席设在将军府最大的宴会厅，桌上摆满了长安的名菜，水晶肴蹄晶莹剔透，驼蹄羹香气扑鼻，葫芦鸡金黄酥脆，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宾客们纷纷向周生辰敬酒，称赞他的英勇。周生辰讲述着战场上的英勇事迹，说得慷慨激昂，宾客们听得津津有味，酒杯碰撞声、欢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而上官曦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为周生辰布菜，听着他的讲述，脸上挂着微笑，心中却在滴血。看着周生辰谈笑风生的模样，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在边疆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的陌生男人。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周生辰见她不提往事，便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上官曦便发现周生辰与长安城中一位侍郎家的千金来往频繁。那女子常常坐着华丽的马车来到将军府，马车周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拉车的马匹毛色油亮，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与周生辰在花园中谈诗作画，欢声笑语不断，有时还能看到两人一起在湖边泛舟，女子娇笑的声音随风飘进上官曦的房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那曾经只属于她和周生辰的花园、湖边，如今却成了别人谈情说爱的场所。

这次，上官曦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一个深夜，等周生辰回到房中，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在墙上投下两人长长的影子，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如同这影子一般，越来越远。她红着眼眶质问周生辰为何要如此。周生辰却只是不耐烦地敷衍：“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何必较真。”说完，便转身睡去，背对着上官曦，被子将他整个人裹住，仿佛要隔绝她的追问，也隔绝了他们之间最后的温情。

上官曦心痛如绞，泪水决堤，那一夜，她蜷缩在床边的椅子上，哭到声音嘶哑，直到天亮。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原谅。她告诉自己，只要周生辰还愿意回家，她就还有盼头，她的爱还能找到栖息的地方，却不知，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等待她的，是更深的绝望。她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也许周生辰只是一时迷失，也许他会回心转意，重拾他们曾经的爱情。然而，这份自我安慰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这份摇摇欲坠的爱情还能维系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