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讲 旅游经济学

旅游经济学是研究旅游活动及其发展规律的新兴综合性学科，是一门应用经济学方法研究旅游现象的学科。与农业经济学、工业经济学、商业经济学等研究国民经济中某一部门的经济学科类似，旅游经济学主要研究旅游活动过程中的各种经济关系和发展规律。

2.1 发展与演变

虽然我国旅游经济学研究的起步较晚，但是，随着旅游业的蓬勃发展，旅游经济学逐渐成为旅游研究的热点领域，取得了相当数量的研究成果。从时间上划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旅游经济学研究大致有以下几个阶段。

2.1.1 初始认知阶段（1980—1990）

1982年，王立纲、刘世杰合著出版了《中国旅游经济学》，该书是国内第一本较为系统地研究旅游经济的专著。这一时期，我国出现了《旅游学刊》等一批学术性或准学术性的旅游刊物，对旅游经济的研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1987年，著名经济学家孙尚清主持了《中国旅游发展战略研究》的重大课题，提出中国旅游业要适度超前发展的战略，把中国旅游经济的研究从理论推向实践。

2.1.2 全面探索阶段（1991—2000）

1992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第三产业的决定》明确把旅游业列在第三产业中重点发展的第一位，旅游经济的研究逐步转向战略研究规划研究和深化研究。

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旅游经济的研究进入高潮，各种旅游经济学著作和论文如雨后春笋不断问世，推动了旅游经济学这一学科在国内的成熟和发展。其中较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有：《新编旅游经济学》（王大悟、魏小安主编，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旅游经济学》（罗明义编著，南开大学出版社，1998年）、《旅游经济学》（林南枝、陶汉军主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旅游经济学原理》（张辉、厉新建编著，旅游教育出版社，2004年）等。

2.1.3 深入发展阶段（2000年以来）

进入21世纪以来，不断有学者在各期刊、论文中对改革开发以来我国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等方面提出质疑，认为我国对于旅游经济学研究只是用传统经济学理论框架套上旅游活动而进行的研究。在2007年11月出版的张辉、魏翔编著的《新编旅游经济学》中，提到“在我国，旅游经济学的理论研究还处于一个初级阶段，对旅游经济的研究无非是利用正统经济学的知识在旅游的标签下演练一些并不复杂的经济学习题而已，……，因此，旅游经济理论需要突破……”该书在双维动态路径上对旅游经济学进行探索，以空间位移为基础研究，并引入了对闲暇时间的考虑；注重旅游经济学中研究模型的建立，并对相关的技术作了准备，介绍了重要的概率论知识、非线性规划与灵敏性分析、稳定性与最优控制论、博弈论等。在这个阶段，还出现了许多在旅游经济学的理论体系、研究角度等方面创新的研究成果。我国的旅游经济学在质疑、反思中不断前进，不断与国际先进理论靠近，结合中国旅游业的发展特点和规律不断创新。

在形式上，旅游经济学逐渐进入重视经济分析方法阶段等三个阶段。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引入使旅游经济学的形式产生了极大的改观，推动旅游经济学从简单的部门经济学上升到应用经济学层次上来，使其逐渐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应用使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形式提升到模型与方法的层面，逐渐形成了“以旅游经济活动的主体为依据，以高级经济分析方法为标准，构建理论模型与分析方法”的旅游经济学内容体系，也使旅游经济学初步形成了独特的分析方法和理论体系，将旅游经济学向高级分析阶段推进。进一步，旅游经济学从简单的理论研究中走出来，经济学方法与研究范式应用赋予其逻辑性和科学性，形成复杂的研究工具以及所匹配的理论发展水平。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尽管相关的论文、专著和教材数量众多，旅游经济学在学科体系、内容和方法上仍然存在许多不成熟的地方。研究者队伍较小、旅游经济学研究范畴边界模糊、对旅游经济现象研究的理论提升不够、研究方法以定性为主等，制约了旅游经济学的发展。

鉴于此，一方面，要加强旅游经济学基础理论研究。经济学是旅游经济学的基础性学科，但是，经济学研究中的一些最新研究成果和前沿探索应用在旅游经济学中的应用却相对滞后。旅游经济学研究的进一步深化，需要基础理论平台的提升与创新，要全面借鉴和吸收经济学领域的最新理论成果，构建更具解释力的理论体系，形成一个包括微观、中观、宏观在内的多视角的、结构完整的旅游经济学理论新范式。另一方面，强化旅游经济学方法论研究。应用经济学方法完成旅游现象的描述研究、解释研究、预测研究和规范研究四个连续的层次，结合数理统计和构造模型等方法对旅游现象进行深层次的研究。在上述基础上，对旅游经济学研究的众多成果进行梳理总结并进行深入的思考，既有利于我们进一步深化旅游经济学研究体系，又有利于在我国国内旅游经济学学科建设上有所创新和发展，使经济学在旅游活动中的应用潜力进一步得到挖掘。

2.2 研究对象和内容

旅游经济学是经济学的应用学科，是经济学及有关理念和方法在旅游领域中的应用。旅游为旅游经济学的研究提供了特定的场景，也就是研究对象；经济学为旅游经济学的研究提供了研究的方法和目的，也就是研究内容。

2.2.1 研究对象

每门学科都有各自不同的矛盾和规定性，决定了不同学科都有各自不同的研究对象。对于某一领域特有的现象进行研究，构成了某一门学科的研究对象。因此，特定学科的研究对象就是对该门学科的研究方向、范围和内容的高度概括，既是进行科学研究的重要起点，也是建立科学理论体系和确立研究内容的基础。

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旅游经济活动的运行及其所产生的经济现象、经济关系和经济规律。旅游经济领域作为国民经济的一个组成部分，其生产关系具有独特的、不同于一般社会生产关系的特殊规律。旅游经济学研究要结合旅游经济现象的特殊性，以旅游经济现象的发展规律研究为主，对旅游经济活动的运行规律内涵进行科学、全面的研究。

进入21世纪以后，随着旅游业成为世界经济中最大的新兴产业和国民经济的重要产业，学术界对旅游经济实践总结和理论研究也进入了热潮，对如何构建更加符合旅游经济发展实际的旅游经济学体系也展开广泛的研究。部分学者对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理论体系和研究内容提出了讨论和反思，推动了旅游经济学研究的不断发展对旅游活动中的经济现象、经济问题的不同认识和理解，形成了以下几种较有影响的观点。

一是，以林南枝、陶汉军（2001）等为代表的主流旅游经济学观点，主要是应用经济学理论和方法来分析和研究旅游活动中的经济问题，认为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旅游经济活动中旅游产品需求与供给的矛盾，并指出这一矛盾贯穿于旅游经济活动过程的始终。

二是，以张辉（2003）为代表的反思与批判旅游经济学观点，主要是通过对主流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进行反思，认为以旅游产品为核心或以其为主线而展开研究难以全面把握旅游经济现象的实质，从而提出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由旅游者的空间移动而引起的旅游客源地、旅游目的地和旅游联结体三者运动而表现出的经济现象、经济关系以及经济规律。

三是，以斯洛博丹·翁科维奇（2003）为代表的产业经济学观点，认为旅游经济学是研究旅游业运行与发展中各种经济现象和经济关系的学科。因此，既要把旅游业作为宏观经济范畴来对待，又必须把旅游业当作微观经济范畴来对待。旅游经济学首先应当来确定、分析和解释旅游业的基本经济范畴，使人们看清旅游业作为经济部门在国际经济中以及本国经济中的位置。

从经济学视角来看，旅游主要涉及旅游活动中旅游者、旅游经营者和旅游组织之间的经济行为和经济关系。因此，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旅游活动中的经济问题，即旅游活动中有关旅游者、旅游经营者、旅游组织之间的各种经济现象、经济关系和经济规律。目的是揭示旅游活动中各种经济问题的主要矛盾、内在规律及其运行机制，以采取合理有效的政策措施，科学地指导旅游经济的实践与发展。进一步来说，对旅游活动中的经济问题，即有关旅游者、旅游经营者、旅游组织之间的各种经济现象、经济关系和经济规律的研究，不仅成为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而且它们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共同构成了旅游经济学的理论体系和研究内容。

2.2.2 研究内容

进入21世纪以后，旅游业逐步成为世界经济新的增长点和我国国民经济的重要产业，然而旅游经济学理论研究明显落后于旅游业的实际发展。作为经济学的应用学科和旅游学的基础学科之一，旅游经济学的研究迫切需要建立一个包括微观、中观、宏观在内的多视角的、结构完整的旅游经济学理论新范式。旅游行业的特殊性决定了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和理论体系有必然具有其特定的研究对象、理论体系和研究内容。

为了理解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首先必须掌握科学研究的基本研究方法。通常，科学研究有两种基本研究方法，一种是从事物的表面现象和联系研究的方法，从而概括出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性，是一种静态的和比较初级的研究方法；另一种是从事物的内在本质联系研究的方法，既要认识事物变化发展的表面现象和外部联系，更要掌握事物变化发展的内在本质联系和主要矛盾，是一种动态的和比较成熟的研究方法。旅游经济学在长期发展中已经逐渐成为一门成熟的科学，因此只有从旅游活动的内在本质联系中，从旅游经济的主要矛盾入手，掌握旅游活动中的经济现象、经济关系和经济规律，才能真正把握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从而构建起旅游经济学的理论体系和研究内容。

旅游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旅游活动中有关旅游者、旅游经营者、旅游组织之间的各种经济现象、经济关系和经济规律，及其涉及的旅游者、旅游经营者和旅游组织的经济行为。在此基础上，旅游经济学主要包含如下研究内容。

1．旅游者行为研究

从旅游者角度研究人们为什么要旅游、选择何种旅游产品以及怎样消费旅游产品等问题，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就形成了旅游经济学中的旅游者行为研究，包括旅游需求、旅游消费和决策等内容。

2．旅游企业行为

从旅游经营者角度研究为谁提供旅游产品、提供何种旅游产品以及怎样提供旅游产品等问题，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就形成了旅游经济学中的旅游企业行为研究，包括旅游产品、旅游供给、旅游投资和收入等内容。

3．旅游市场

旅游者和旅游经营者之间的经济交换活动必须通过一定的载体和媒介，于是形成了旅游经济学中的旅游市场、旅游价格、旅游供求平衡机制等研究内容。

4．旅游发展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由于旅游市场机制的自发作用，总是存在着无序竞争和市场失灵等问题，并引起旅游需求与旅游供给不平衡的主要矛盾，由此产生旅游经济运行中的其他各种矛盾，需要从政府旅游组织管理角度对旅游市场进行规制，对旅游经济运行进行宏观调控。上述研究内容形成了旅游经济学中的旅游宏观调控、旅游经济结构优化、旅游经济效益评价、旅游经济增长与发展等内容。

总之，旅游经济学作为一门新兴的应用经济学科，其研究领域涉及微观经济学、产业经济学等经济学领域。具体而言，其研究对象应涵盖旅游经济活动涉及的诸多主体，如旅游产品、旅游者、旅游市场以及旅游目的地，研究内容既包括微观经济学领域关于旅游产品的生产和销售、产品的生命周期、以及满足“食住行游购娱”不同需要的旅游业元素之间的相互关系，旅游者的旅游需求和消费、旅游企业规模、行业市场集中度以及行业进入退出壁垒等问题，还包括旅游目的地的投入产出分析、区域竞争合作、国际贸易、乘数效应等旅游宏观经济政策的分析。具体研究对象和主题如下（见表2－1)。

从研究逻辑上来看，旅游产品的研究是旅游经济学研究的基本出发点。其次是旅游活动中的供给和需求问题，并在旅游价格和市场竞争机制作用下实现旅游产品的供求平衡。再次是旅游市场是旅游者和旅游经营者进行旅游产品交换的载体，旅游企业作为旅游市场的主体，其企业规模、市场集中度，行业进入和退出壁垒，都直接体现了旅游业的发展水平。最后是从旅游目的宏观调控的角度优化旅游经济结构，促进经济核算和综合效益的评价，以促进旅游代际公平和可持续发展。

旅游经济学理论体系，一要研究旅游产品区别于其他商品的本质特征；二要从微观旅游经济角度研究旅游者、旅游经营者等单个经济主体围绕旅游产品形成的需求和供给、生产和消费；三要研究旅游产品、旅游生产要素通过旅游市场进行交换、分配和有效配置的机制；四要从宏观旅游经济角度研究整个旅游经济运行，主要涉及旅游经济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的经济运行过程等内容。在上述内容板块的基础上，初步建立起旅游经济学的理论体系（见图2－1)。

2.3 研究方法

旅游经济学研究要在本学科多年研究积累的基础上，充分借鉴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和规律，形成独特的研究方法体系，说明和解释旅游业以及旅游现象的现状和发展。

2.3.1 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结合

旅游经济现象在不断的发展变化过程中，实现了量和质的统一。研究旅游经济现象中“质”的规定性，才能区分各种旅游经济现象的本质。分析旅游经济中“量”的规定性，才能判断旅游经济现象的发展状况。只有将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结合，才能全面、客观地分析旅游经济现象，解决旅游经济中的问题。

2.3.2 宏观分析和微观分析相结合

宏观经济学是相对于微观经济学而言的，微观经济学研究的是经济个体的经济行为及其后果，而宏观经济学研究的是经济整体的经济行为及其后果，产业经济学则从中观的角度来研究产业组织、产业结构和产业发展。

旅游经济在运行的过程中，既要涉及微观的企业、政府、旅游者、居民等，也要关注旅游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和影响作用等宏观问题，还要重视旅游业组织结构的合理性和协调性对旅游业发展的影响。因此，只有坚持宏观经济、中观产业和微观经济相结合的分析方法，才能更全面的理解旅游经济的系统性，才能实现旅游微观主体更活跃健康地发展，宏观作用更好地发挥以及中观产业协调的动态发展。

2.3.3 实证分析和规范分析相结合

实证研究是经济学中的重要的研究方法，是解释事物或现象是什么的问题，是对事物会现象的客观描述。在解释事物或现象的过程中不涉及主观的判断，只是表述旅游经济活动和旅游现象发生和发展的客观过程，揭示旅游经济现象的内在联系。

规范研究分析方法是研究应该是什么的问题，是从主观价值判断出发，对旅游经济现象进行逻辑思维和科学推理，探寻其发展变化的规律性。在对旅游经济现象进行实证的分析后，客观的描述事物，在此基础上，从规范分析出发，判断旅游经济现象的影响，进而解决旅游经济现象中存在的问题。

2.3.4 理论研究和实际情况相结合

任何问题的分析和解决若脱离其产生的具体环境就会失去意义。旅游是一种多产业融合的现象，旅游经济学从旅游经济的角度来解读旅游业的现状和进展，要从客观实际出发，运用经济学理论来分析旅游经济活动中的各种现象和关系，揭示其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通过总结、归纳和提炼，上升为科学的理论来指导实践。

现代系统科学认为，任何事物都是以系统的方式存在的，系统具有整体性、结构性、层次性和开放性。旅游经济是国民经济的一个方面，需要多学科渗透、融合的研究方法。就其本身而言，旅游经济学也是一个系统，有自身的发展规律和特殊性，只有系统、科学、深入地展开旅游经济学研究，才能准确地把握旅游经济学的整个理论体系和方法，有效地指导实践。